(三更,第二更)
看著邢少武鬱悶加憋屈的樣子,一晚上都跟泥塑木雕似的餘嘉偉,終於微微點了點頭。
他慢悠悠的開口說道,“公安機關垂直管理,省廳的做法很冠冕堂皇,誰也說不出什麼不是。我覺得苟主任說的還是有些道理的。現在我們討論的,不是我們想不想保的問題,這個問題答案已經很明顯了。我們現在能選擇的,就是讓給誰、怎麼讓的問題。”
“他們要的是一個能正常運作的縣局,而不是一個被折騰的亂七八糟的縣局。隻要我們這邊配合一些,沒有人會揪著縣局那些事情不放的。”
“可是……”邢少武還想爭辯一下。如果真是一些警風不正警紀不嚴的小事,自然沒人會揪著不放,可有幾件事情一旦暴露,上麵就算想不查到底都不可能。
餘嘉偉斜著眼睛微微瞪了還在不依不饒的邢少武一眼。
他當然知道邢少武的意思,可對於邢少武這種說好聽點大局觀不足、說難聽點壓根就是不識時務的做法有些惱怒,現在知道急了?早幹嘛去了!
一直以來,縣局就始終處於“丹蘆幫”的絕對控製之下,就算做了些上不得台麵的事情,他們也有足夠的時間和人手把幾乎所有的痕跡擦的一幹二淨。即便是有人來調查,也許會發現些疑點,但想要找到足夠的證據卻非常困難。
可也正因為這樣,讓縣局這些家夥們有些懈怠,很多時候甚至連表麵功夫都不願意做,或者做的馬馬虎虎,現在省廳下來找麻煩了,他們才開始緊張,這不純屬活該嗎?
餘嘉偉當然也擔心縣局一旦被其他人控製,再跳出來玩秋後算賬那一套,可是相比於現在最緊迫的事情——盡快讓省廳滿意,趕緊滾回崇安,剩下的事情還是有些回旋餘地的。
趕盡殺絕的事情,在官場上多少還是有些忌諱的。大可等省廳走了之後,大家內部坐下來商量商量,無非損失些既得利益罷了。
當然,不管是餘嘉偉也好,還是在坐的其他人也好,都沒有想到這次失去縣局的控製權,他們究竟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有些小概率事件,在一定誘因之下,確實是會發生的。
因為在他們想來,即便現在把縣局讓出去,郎永輝一個P股還沒坐熱的家夥,想要完全控製住局麵,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除了剩下的一個邢少武,還有下麵諸多的小嘍囉,郎永輝不可能輕易的一鍋端——破而後立的事情,隻能在非常極端的情況下才會發生,至少在目前的丹蘆,他們覺察不到這樣的危險信號。
所以在座的人,並不擔心他們的觸角在短時間被郎永輝清洗掉。
政治鬥爭其實是有規律可循的,總會有個度,任何毫不講理、良莠不分的斬盡殺絕,都是規則所不能容忍的。到時候不要說那些被觸動了利益的人,甚至省廳也不會允許郎永輝弄出這麼一出——吃相太難看了。
再者,郎永輝還要同時應對江書記和董縣長對於縣局的權力需求,那也不是兩個易與的對手——雖然一直以來這二位被一群野生動物收拾的不善,可並不代表他們的根基比郎永輝這個真正的孤家寡人還要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