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八百是誰?(1 / 2)

此時此刻,梨園詩會宴席處,大家原本是焦急等著品讀張先、柳永兩位才子所寫的詞,不料突然來到的二人,將這緊張激動的氣氛打破。那青衫書生,倒是名不經傳,大多都不認識,至於書生旁邊的女子,大家就較為熟悉,甚至見了她之後,大多露出一絲別樣的笑容。

“原來是白家的那個棄婦啊。”

“嗬,她旁邊那青衫書生,不會不知道這女人是根刺,誰都不敢碰吧。”

“聽說在京城做官的趙元輔可是個小心眼的人,他不要的女人,別人也休想染指。”

“倒是有好戲看了。”

女眷那麵,有些女人已經小聲討論。白芷晴被薄幸郎休妻的事,金陵人盡皆知,如今這時代沒有同情一說,大多都是看熱鬧事不關己。

旁邊有女人在談論入宴席的兩人,鳳棲樓的花魁紫蘭一旁幽幽歎了兩聲,女人這一輩子,能遇見一個不負心薄情的人已經很幸運了,她久在青}樓,見慣了那些所謂的才子書生花花口舌,此番看見一對算得上患難見真情的人,心有感觸竟然獨自偷偷抹著眼淚。

“白家那女子,倒是和我們一樣,都是可憐的人兒。至於那青衫書生,有些膽大了,這樣的男人,讓人刮目相看了。”

“姐姐就不要落淚了。”坐在她旁邊的綺羅眉頭也微微蹙著,她們自己也是身世坎坷的人,見不得一丁點的悲傷的故事:“妹妹也覺得,這書生,比今日詩會上那些才子,看著要順眼些。”

這兩位花魁感傷落淚,她們後麵,另外兩個秦淮河上的花魁,摸魚兒和柳銀瓶二人此刻也是清淚濕眼,她們總歸是倚門賣笑的青}樓花魁,雖然表麵風光,年輕的時候,五陵年少爭纏頭,一曲紅綃不知數,待到年老珠黃,門前冷落鞍馬稀的故事,在秦淮河上還少麼。她們的命運,和白芷晴的遭遇,大多都是相似的。如今聽到許多人不待見甚至嘲笑那白芷晴未婚被休的事兒,這些花魁,就頗為欣賞那個青衫書生,至少他應該算是真情的,不畏人言。

讀書人,敢用自己的名聲,和一個被人休了的女人,待在一起,就憑這一份勇氣,整個梨園詩會上,都不曾有一個男子做得出來。

女眷當中,有看熱鬧的,也有感動落淚的。男人宴席這麵,大多則是帶著玩味的笑容,看見書生和棄婦二人走在一起,就像讀了一本世俗不容的情|色小說,私下自然說著一些豔}情俚語。然後看這二人的眼光,就好像確定了二人發生了什麼關係,自然八卦一番。

竊竊討論聲,在男人宴席這麵傳來傳去,甚至比剛才討論李芹那首長相思都還熱鬧。

那麵,正在和柳永相互稱讚彼此詞作的張先,此刻笑著走過來,臉上帶著遇見故交的驚喜。

“倒是忘記了芷晴妹子的老家就在金陵呢。”張先笑著說了一句,他倒是不在意旁人的議論,更不會在意有人會亂言他張先和一棄婦有染。叫這一聲芷晴妹子,他張先光明正大,十數年前,他還是一介輕狂書生和白芷晴的未婚夫趙元輔乃是同榜進士,交情頗好,在汴京和白芷晴有過一麵之緣。後來趙元輔投入蔡京門下,一路高升,如今成為禮部員外郎知貢舉,是負責朝廷科舉考試的主司。而他張先,卻是因為得罪蔡京,被貶江南,如今在嘉禾知州韓瓘手下當一管理俗務的小判官,兩人交情漸淡,已不再聯係。張先倒是知道趙元鋪休妻一事,想不到當初那個看起來溫文爾雅的元輔兄,居然是個心術不正的偽君子,此刻頗替白芷晴惋惜。

“芷晴妹子這些年,過得還好麼。”張先切切問了一句,他記得和白芷晴已經有十數年沒見了。

白芷晴淡淡一笑:“倒是過得去,沒想到張大哥還記得我。”白芷晴頗覺意外,第一次見張先的時候,她不過才十四歲,如今十二年過去了,倒是覺得以前的經曆放佛是一場夢一般。

張先哈哈笑著:“當時張先身無分無,還曾在貴府白吃白喝呢,怎麼會不記得好心的芷晴妹子。”他絲毫不避諱以前那些不光彩的事兒,語氣一轉:“對了,芷晴妹子,還未介紹你身邊這位大才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