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府梨園內,詩會的氣氛,已經是最濃厚的時候。
今晚的詩會,算是舉辦的非常成功,金陵的才子,大多發揮了該有的文采,甚至難得一見,還有兩位聞名天下的大才子,彼此寫了一首詞,如此熱鬧的盛世,明日傳名天下那是必然,隻是沒想到,詩會快結束的時候,從詩會主宴席上,又有三首詩詞一並傳出來。
一首卜算子,一首無題詩,還有一首烏衣巷。
詩會主宴席那兒,本來就備受眾人關注,如今一下子,竟然傳出來三首詩詞,討論的聲音自然多了。
許多才子名流拿到這三首詩詞,一下子竟然呆住了。
這三首詩詞,完全不輸給柳永、張先,剛才的鷓鴣天和天仙子。
“這是誰寫的?”
“好像聽說,是剛才和白家小姐,走在一起的那個青衫書生寫的。”
“嗬,聽那麵剛才談論,這三首詩詞,是那書生曾聽見江上一打漁翁念過,不過是借來的詩詞,算不得自己的。”
“借來的詩詞,也敢在詩會上賣弄,這書生怕是嫌自己臉不夠厚啊。”
如今的詩會,借別人的詩詞和買來比拚的沒什麼區別,都是被人戳脊梁骨,罵有辱斯文與品性道德扯上關係。諸多談論聲,大抵都是質疑這三首詩詞,以及那位念出來的青衫書生品性不端。在他們眼中,多是羨慕嫉妒作祟,看不到陳厚顏坦然的態度,反而是諸多譏諷,可見小肚雞腸到令人作嘔的地步。
坐在遠處的張先,此刻也看到了這三首詩詞,以他的功底,又有先前聽見那亭中的木蘭花詞,對此三首詩詞的出處頗有懷疑。
“有趣的小子!”張先淡淡笑著,一副我已知情的樣子。在他看來,那個江上無名打漁翁,不過是那小子找來搪塞自己高才的借口。
張先的笑聲,讓旁邊的柳永有些不解了,他也在看這三首詩詞,又聽得旁邊議論出自一打漁翁之手,從李蘭君那兒知道,前幾日那首火遍金陵的臨江仙也是出自一打漁翁,難不成,這四首詩詞,均出自同一處?
男人宴席這麵的討論聲,比起女眷那麵,就要弱幾個檔次。
女眷那麵,對剛才詩會都要結束時,出現的三首詩詞,尤其是其中一首無題詩,讓那麵女眷中大多數女人,頃刻間就變成了寫詩人的忠粉。
“嗬,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這樣的詩,怕是要賺盡我們女人的眼淚了。”
“魚兒妹妹,怎如此多愁善感呢。那首卜算子,也算得上一首難得的佳作,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嗬,好清高的人兒。”
“哎,可惜,是借來的,要真是那書生寫的,該多好啊。”
聲音並不大,說話的兩人,也並沒有討厭那借來詩詞的青衫書生,隻是心中頗多惋惜。那麵的紫蘭和綺羅二人也在為此歎惋:“這人,倒也是傻的可愛,他要是不說,誰會知道啊。”
摸魚兒此刻暫時和她們兩個女同放下隔閡,在她們後麵道:“他要是不傻,怎麼會喜歡上白家那個小娘子。”
“倒也是真的,沒見過如此傻的書生。”綺羅和紫蘭嗯了一聲,對摸魚兒的話非常讚同,其實她們之間本就是苦命的人兒,並沒有多大的仇恨,隻是每年選花魁的時候,彼此針對,難免會有隔閡。如今為了一個青衫書生,她們暫時組成一個陣營,看著那麵事態發展。
那麵的譏諷、談論聲,並未維係多久,當然,也有坐在主宴席上,幾個以文壇大儒身份的老頭,咳嗽幾聲,將眾人嘲諷陳厚顏借來詩詞一事壓下去。
“哎,一群隨俗沉浮,沒有主見的人,八百莫要在意。”明道公剛才的那一聲咳嗽聲,下麵有許多人都閉上了嘴,洛學一派,明道公儼然是開山祖宗的人物,詩會中不少人是洛學的崇拜者,豈敢對學派老祖不敬。
陳厚顏無所謂笑了笑,至於別人的議論,他倒是不在乎。隻是旁邊的白芷晴,小嘴兒鼓鼓的,顯然是為陳厚顏被人譏諷的事看不過去。
製止了討論借來詩詞這股歪風,接下來,便是大家推選今晚魁首的時間。
魁首自然是今晚最好的一首詩詞,該推給誰,就有考究在座諸位了。
當然,魁首的選擇,大抵都是在張先、柳永二人身上,究竟花落誰家,的確是一件頭痛的事兒,至於今晚一個人獻上三首詩詞的陳厚顏,除了被人嘲笑借來詩詞丟臉一事,自然不會聯係到將魁首頒給他,畢竟那是江上打漁翁寫的,而並非他自己原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