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末的金陵,天氣已經炎熱起來。
東邊的日頭才剛剛冒出點弧度,啾啾鳥聲的響徹四周。小販們,已經在準備將自家做出來的食物,推著小車,趕往東集販賣。一日之計在於晨,清晨是他們最忙碌的時間。
在自己的小院子。整理好今天要販賣的煎餅和茶葉蛋,用一條藍布巾將腦袋包裹成一個大蘑菇形狀,雙手握住並不重的小推車車柄。臨走時,習慣性地往旁邊架子上,那放著切成小塊豆腐的木板望過去。
每天出去,回來,總是要看一眼,就像老母雞每次出去吃食,會看一看窩裏麵的蛋一樣,帶著從心裏深處的關切。
“咦,長毛了,白色淺淺的小絨毛。”
秦湘雲第一反應就是,這些豆腐,果然像陳厚顏所說,變壞長毛了。原本她打算早點去東集擺攤的心思,也立刻被這麵的臭豆腐吸引。
放小推車,趕忙走過去仔細觀察。
豆腐的表麵上,淺淺地蓋了一層絨毛。如果按照以往的常識,這樣的豆腐,肯定是放壞了,不敢吃,怕吃壞肚子。畢竟誰都不是神農,有嚐百草的勇氣。如果不是陳厚顏千叮萬囑,這東西,就是要長毛了才好,她都有給丟了的衝動。
一股說不出來的“臭味”,鑽入鼻孔。她不敢輕舉妄動,此事還是要等陳厚顏過來才能做主,隻是,陳大哥有好幾天,沒到她這裏來過了,秦湘雲心中頗有幾分落寞。
“前日的簽名活動,還聽紫蘭妹妹說及到他,然後,這兩天,也沒見他過來,難道有事?”
自言自語地說著。難道他把臭豆腐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
想到此,秦湘雲就如同無主之婦那樣,不知道該從何做起。而且她也發現,有陳大哥在的時候,自己都要開心些,做事兒也不會丟三落四,摸不著頭緒。
幽幽地歎息著,她心裏想著姑且在等幾天,或許陳大哥那兒忙完了就會抽空過來。便是重新推著她那輛小推車,往東集那麵走去。
秦湘雲前麵剛走沒多久,她要等的陳大哥,錯過了和她在巷口碰麵的巧合,來到了她的小院子。
推開虛掩的院門,發現遮雨棚下的小推車已經被推出去了。想來,秦湘雲應該出去賣煎餅去了,這女子倒是敬業。
對院子裏的東西頗為熟悉,而且也沒有任何拘束感,就像在自己家裏一樣。
心裏關心著臭豆腐變成什麼樣兒了。疾步往那麵遮雨棚下走去。
當發現放了五天的豆腐,長出了一層淺淺的絨毛。看來發酵過程還算順利,今天應該就能弄出來臭豆腐的小吃。
想到那外焦裏嫩,有種別樣香味的臭豆腐,如何刺激味蕾。陳厚顏當即挽起袖子,將架子上的臭豆腐取下來。
心動不如行動,今天就先做實驗,看做出來的臭豆腐小吃,味道是否正宗。
雖說這年代,君子遠庖廚,但為了一飽口福,陳厚顏不在乎放下讀書人的身段去廚房鼓搗一番。
對秦湘雲的小院無比熟悉,知道灶房在那兒,便匆匆忙忙將取來的臭豆腐端到灶房。
秦湘雲應該是個善於整理家務的女子,和陳厚顏見過的寧惜淚一樣。都是會花費很大的精力,把小小的灶房,收拾的幹淨整潔,鍋碗瓢盆和做飯要用到的佐料,都是放在一塊幹淨的石板上,顯得主人家對這些廚房用品的愛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