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又在奔馳的馬背上,玩了一個多時辰,突然全都傻眼了——右前方塵土飛揚處,竟是數百隻白唇鹿,鋪天蓋地的萬頭攢動。
虎王紮西大吼一聲:“藏族的最吉祥物——白唇鹿,誰抓一隻誰就會終生有好運,還猶豫什麼?兄弟們,上!”
“轟隆”,鐵蹄風馳電掣、踏向群鹿。
群鹿機警異常,遠遠地看見這邊一溜風塵揚起,它們立刻調轉方向飛速離去,揚起了更大更濃的黃褐色煙塵。
九兄弟衝進濃霧後,既辨不清方向,又被嗆得眼淚都流出來了。若不是他們從小練深呼吸、體呼吸,在這種濃重的塵土中,早被嗆死了。
他們實在受不了這種濃重灰塵的堵塞氣管,相互呼喊著衝向側麵,以跑出煙幕彈的範圍;當他們好不容易衝出煙陣後,一個個狼狽不堪,滿頭滿臉滿身的灰塵,嗓子眼裏也全是塵土……
胖子氣急敗壞地大罵:“砸頭的,它們自己就不眯眼不堵鼻子?”
塵土逐漸散盡後,一個小鹿驚慌失措地到處亂撞,幾次摔倒在地;胖子衝上馬背,撲過去捉住小鹿,變態的大叫:“我抓住它了,我要把它弄回去,關進羊圈養起來。”
兄弟們圍上來,熱羅抱起小鹿,走了十幾米,放在地上拍拍它的頭,隨口吟道:“天當房,地當床,高原草場遍地糧;自由自在享天年,豈可圈你成羔羊。”小鹿看看熱羅,轉身奔跑;胖子氣得哇哇大叫。
西藏盛傳千年的放生偈,就是八歲的熱羅此次隨口吟誦的童謠;兄弟們再次飛身上馬,邊奔馳邊唱誦熱羅剛才隨口成詩的童謠。
天當房,地當床,
高原草場遍地糧;
自由自在享天年,
豈可圈你成羔羊。
九兄弟又跑了幾個時辰,天已快黑了,為了給馬喂料,他們必須尋找村莊。天完全黑下來後,他們才找到一個小村莊,打過招呼後,一位五十多歲的黑頭藏人(盤大辮子的黑發藏族人),從屋出來,熱情地接待了他們。
馬被拉入他家的馬廄,他背進飼料及水喂馬。
他的夫人給小客人們端上熱騰騰的酥油茶及奶茶,乘著孩子們狂飲的時候,她又端出幾盆煮熟的牛排及糌粑、還有酥油、鹽巴、甜點等,一應俱全。
坐在對麵長床通鋪上的老太太,大概八十多歲,歲月雕刻的皺紋,既深又黑,滿頭白發;但一臉的慈祥:她一邊口誦“嗡瑪尼貝彌吽”六字真言,一邊左手撚念珠、右手向右旋轉轉經輪。
她看著孩子們笑得滿臉開花,使原本老皺的皮膚綻開,猶如千葉蓮花向太陽。
男主人照料好馬匹後,微笑著進來,愛撫地摸了一下胖子的頭。坐在通鋪上吃得滿臉流油的胖子,仰起皮球似的肉頭,做了一個鬼臉算是回答,一塊帶著白泛泛牛油的牛肉,急促地塞進胖臉小口中,一刻都不忍耽誤吃飯。
男主人轉向坐在第一個位置上的熱羅,“孩子們,你們這是要到哪裏去呀?”
熱羅合掌回答:“尊敬的叔叔,‘豆蔻花雖然被嚴密裹藏,它的香氣卻飄溢四方’,您是好客的藏人楷模,值得我們衷心地崇敬及學習;我們前往藏南。”
“啊哈!藏南可是個美麗的地方喲!”八十多歲的老太太,邊順時針搖動著轉經輪,邊鼓蕩著沒牙又不閉風的嘴說:“我在六十年前,曾隨大人們從藏南到印度去朝佛,藏南是全西藏最富裕的地方——聽大人們說那裏有一個全世界最大的黃金山(金礦),從古代到現代,都隻有珞巴族的人才能從山洞中扛出金塊塊;據說曆朝曆代都有國王的軍隊守在那裏,你們是不是去那裏呀?”
熱羅與眾兄弟張口結舌,點點頭、又搖搖頭。
老太太點點頭說:“是啊,是啊!你們不能說的!那是特別特別秘密的,不可輕易泄露的;不過,幾百年來民間大都有傳聞,隻是不知詳情。
“你們再過幾天,就會到達約茹(即現在的西藏山南地區乃東縣澤當鎮山南行署)地麵,約菇可是我們全西藏六菇(衛菇、約菇、葉菇、拉菇、蘇毗菇、象雄菇)中,最富有的地方;而約菇的真富貴,來自於藏南。你們從那裏沿雅魯藏布江河穀往南走,就能順利到達藏南了。”
在古代西藏,所有的藏民家庭,全都是客人自己的家——可以免費吃喝最好的飲食,及免費住最好的帶爐火溫暖的通鋪;在市場經濟的今天,西藏大都要收費的——此乃後話。
夜深了,胖子躡手躡腳地爬下靠牆鋪設的長長通鋪,悄悄走到獅王黑老大的旁邊,輕輕耳語:“黃毛,你的阿爸告訴過你嗎?”
“呼——呼——”黃毛(黑老大)及眾兄弟,鼾聲如雷、濤聲依舊。
胖子那充氣似的膨脹手指捏住金毛獅王黑老大的鼻子,黑老大實在裝不下去了,才沒好氣地小聲央求:“拜托啦,半夜發情的野貓!兄弟們都在睡覺,發什麼情!”
胖子急切地問:“黃毛大哥、大爺,我隻問一句話,馬上睡覺去;你阿爸是否說過藏南有座山中,全是黃金?”
金毛獅王黑老大悄聲說:“說是說過,但他也沒有親眼見過!”
“真的?”眾兄弟齊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