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很清楚,國內很多單位的員工都是工作夠一個月的月底,才可能領薪水的,新員工更是悲催,三個月的試用期,薪水要多低就有多低,壓根兒就不可能預支薪水,怎麼她連身份都沒有驗證,憑著那空口白牙的一番話,那洋鬼子竟然就給她預支了一個月的薪水?
米小小冰凍的心一點點地變得柔軟,如果她沒有花飄雨的那筆錢墊底,這筆錢真是她的救命錢!
心底那早已崩塌的信任感開始複蘇。
人活著積點德還是很必要的,一個人都能給素未謀麵的員工預支一個月個薪水,一個人都可以為首次見麵的房客做誠信擔保,幫她和房東砍房租,她為什麼頂著人家的名字活著,卻連贍養老父親的職責都不願去承擔?
於是她在感慨萬端中回了家,把黃一鶴父親的那張老年公寓的催款單給交上了,並且電郵知會銀行,以後按月直接從銀行賬戶裏交付那份房租。
她不由想到了自己的親人,她拋下一切僥幸逃得生天,外公,爸爸,媽媽,他們該怎麼度過失去她的日子?
等她穩定住,等她死去的這件事塵埃落定,她會想辦法聯絡到他們的。
米小小歎口氣,打開了自己的郵箱,雖然她在那些親人朋友的眼中已經死去了,可是她還是存著僥幸的心理,畢竟,她曾經給過那個人自己的郵箱號。
她有些木然地翻看了收件箱,出乎意料,她看到了兩封電子郵件。
一封是商淩的,一封是宇文青柏的,是在她出事後的三天。
她的眼淚一下子就來了,商淩,這個癡情的傻男孩,他一定是聽說了自己的事,她沒有勇氣去看商淩的郵件,當初沒有選擇他,現在這樣狼狽的模樣,就不要再去嚇他了,她現在的身份對誰來說,都是累贅。
米小小點開宇文青柏的郵件,讀得淚水婆娑。
這不是一封普通的信件,簡直是一封父親寫給女兒的悔過書。
宇文青柏一再陳述,他從來都不相信她這個乖巧孝順的女兒會慘遭不幸,更不會相信她留給他的這個郵箱會沒有用意,雖然那天半夜他們隻有寥寥數語的交流,但是,他已經深深地感覺到心靈相牽的欣喜和神秘,說他會養好了身體,等著她聯絡,陪著她浪跡天涯,請她吃遍全世界各地聞名的小吃和美食。
如果他知道那樣的相處是他們唯一的一次交流的話,他絕對會寧願放棄手術也要好好陪著她度過……
宇文青柏的古文功底很好,寫的時候,想必也是痛定思痛、悔恨交加的,自然是字字泣血,米小小的文字功底也不錯,此刻又是孤身飄零天涯,加上又是常常被感性驅使,自然讀得淚流滿麵。
米小小終於還是收了淚水,她無法回應,她不知道自己活著的消息對那個剛剛動過大手術的人來說,是吉還是凶。
還是暫且放放,等她的情緒平靜下來再做決斷好了。
而且,她不知道宇文青柏和祁禦澤的關係到底如何,對於孤傲偏執的祁禦澤,她一點都不想再麵對他,太累了,尤其是她還可能是一個殺人嫌疑犯的身份,殺死的那個女人,還是他心心念念地舊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