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為什麼沒有能來看你呢?
因為媽媽生了病,很重的病,重得不會移動不會說話連眼睛都睜不開,你當時在媽媽的肚子裏也連帶著將要遭受到營養供應不上的危險,於是,爸爸為了挽救媽媽和你的生命,被迫把你從媽媽的身體內取出來,送你來到這裏。”
米小小的英語最初是跟著電台的播音員學習的,她的聲音模仿能力極強,加上又是在述說自己的親身經曆和感受,那言語之間自然流露的情感和感染力,具有極大的蠱惑性。
她眯眼細看那蹲著的小家夥,明顯能看到他因為緊張而繃緊挺直的小脊梁,他顯然一個字都沒有漏掉,接下來因為沒有聽到預期中的下文,他甚至忍不住就偷偷地側頭瞄了一眼米小小站著的方向,發現米小小黑漆漆亮晶晶的眼睛透過頭盔深情依依地望著他,有些害羞地躲開了眼神。
小家夥壓根兒就沒有一個字的質疑或者一句話的不滿啊,祁禦澤那家夥怎麼說他在說話質問自己為什麼不來看她。
以她對祁禦澤的了解,如果沒有這樣的事情,祁禦澤的大腦不可能生出這樣具體的聯想出來的細節。
當即就耐心地往下說,想著自己那麼久的自責、痛苦,她就繼續開口道:
“這期間,媽媽一直在養病,躺在床上很久,還以為失去了你,傷心極了,天天都有想你,想到你就無比的懊悔自責,讓你這麼小就——”
米小小的聲音遲疑了一下,覺得還是以小孩子能夠理解的方式順當地表述出來為好,太曲折了,不適合這說話對象:
“讓你這麼小就一個人孤零零地留在這裏——現在媽媽的身體好起來,爸爸就把媽媽接了過來,陪寶寶一起成長;
現在咱們一家三口,終於能在一起了。”
她有停頓了片刻,等著那小家夥的說話聲,可是耳朵邊靜靜的什麼聲音都沒有。
那蹲在角落的小小身影,早就改變了可憐兮兮的蜷縮姿勢,換成了盤腿端坐的姿勢,他緩緩地轉動身體,把正麵對著米小小,認真地看著她,旋即又把視線移開,凝視著一側的方向。
米小小順著他的視線,那個方向,看的不是自己,也不是祁禦澤,她側了一下身子讓開,讓自己和他麵對的方向一致,她看到了一個穿著湖水藍色的長拖地裙子的美貌淑女——另外一個孩子的媽媽——米小小再困惑不已地看看寶寶,顯然就是在打量那個女人。
啊啊啊——不會吧,這麼小的光屁股小孩,就開始肆無忌憚地看女人了?
洋鬼子培養出來的審美觀?
米小小有些無語,有些抓狂,她不知道如何反應,或者說什麼,當即就本能地移動身體阻擋住兒子的視線。
小家夥被她擋住了視線,十分的不滿,他黑漆漆的眼珠望著她,瞬間米小小的耳邊響起了奶聲奶氣的說話聲:
“媽媽不是都應該那樣子麼,可你明明和爸爸一樣,而且還格外矮小瘦弱。”這聲音理直氣壯,隻在她耳邊變幻了兩種語氣重複說了兩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