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乖,咱們不過出來簽上幾個名字,立馬就回去守著,說不定那小家夥已經和商於海在玩哪,而且那醫生早些時候說這個過程大概需要三個小時,愣是在那裏等著,我擔心你會著急的。”
祁禦澤知道這裏不可能遇到熟人,注重形象的嚴謹姿態在國外習慣了很久,今天他終於在辦公類型的莊重場合伸出一隻手攬住她的細腰,步伐放慢了一些。
他到了主樓的辦事處,遞上他和黃一鶴的證件,然後耐心地等著審核人員驗證通過後,領了出院申請表,他冷靜地坐在大廳的軟椅上,把東西鋪到麵前的茶幾上開始填寫基本信息。
抬手從口袋裏摸出慣用的鋼筆,拔開筆帽,覺得捏著鋼筆的手指有點不太聽使喚,他才知道原來他的緊張也是無法消除的,怪了,商於海說得對,明明兒子現在不是從老婆肚子裏爬出來,為什麼他依然會緊張?
估計是激動多一些吧,他整理了一下心裏那種百感交集的情緒,最後歸結為激動,理直氣壯地說服自己,估計哪個男人在做爸爸的時候,都是他這樣的一種忐忑驚喜雀躍憂慮等難以言表的狀態吧。
米小小看著他就那樣捏著鋼筆一動不動,也有些詫異地打量他,祁禦澤感覺到她的視線,連忙若無其事地低頭瀏覽了一遍表格,側頭看著那有些迷迷糊糊的小丫頭:
“小小,兒子的名字,咱兒子的名字,就按著最早說定的去叫?”
米小小抿抿唇輕笑,抬手摸摸自己有些發紅的小臉,來確定這一會兒的真實感:
“嗯,就叫祁一林好了,爺爺專門給的名字,不好嗎?
爺爺說得有道理,這孩子也算是命途坎坷,咱們倆的福蔭估計難以庇佑,幹脆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借借你們家祖宗積累的功德,不期待他將來怎麼怎麼樣,就讓他像一小片鬱鬱蒼蒼、蓬蓬勃勃的小樹林一樣慢慢成長,健康快樂就成。”
祁禦澤很欣慰,他很喜歡米小小這樣的乖巧,幾天前爺爺專門打了電話過來,給他們說了這個名字,很委婉地說,僅供參考。
可是,那樣一個為他們倆操碎心的睿智老者的建議,他們怎麼可能僅僅參考就算了,他們很清楚,爺爺有多疼他們。
“那我就寫了,確定不要英文名字嗎?兒子這國籍,一旦確定了以後想要改名字,估計都是不可能。”
祁禦澤覺得老婆一個人撐了那麼久,曆經艱辛,卻連給兒子取名的權利都沒有,有點內疚,想到兒子可能會在這樣的環境下生活很多年,沒有英語名字,擔心上學被小孩子孤立。
“中國人要什麼英語名字嘛,憑個英語名字就幻想在外國人這裏找到認同感,那是做夢,他那模樣在這樣的環境裏一看就能辨認出國籍,他是祁家人,早晚都是要回去認祖歸宗的,讓他早點有民族家國意識挺好。”
米小小對自己的事情都很隨意,但是兒子的未來她很認真地想了很久,亡命天涯的時候她都在想了,最終承認,她和祁禦澤兩個人給予的愛畢竟有限,外公家這邊因為兩人之間波折太多,估計兒子很難得到林家人的歡迎和祝福,她不希望周圍親人的態度,給孩子的生活帶來任何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