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鸞歌微垂下眼簾,遮掩住眸中不停閃爍著的凜凜寒光。
默了片刻,忽又問道:“對了姨娘,女兒進門前看到彩鳳正好離開,是不是太太讓她過來給你傳什麼話的?”
蘇姨娘還在為烈鸞歌剛才說的那番話而發怔,聽她陡然問起這個,也不瞞她,如實說道:“鸞兒,太太讓我從明兒起,早晚都要按時過去給她請安。自從你哥哥被診出得了癆病之後,太太怕沾染上晦氣,便免了我的晨昏定省。今兒讓彩鳳過來傳這話,怕是太太要重新給我立規矩了。”
聞言,烈鸞歌雙眉緊緊擰了起來,冷哼道:“什麼立規矩,她這明顯是挑不出我的錯處,所以想從姨娘身上下手!哥哥的病還沒好呢,柳氏以前怕沾染上晦氣,現在就不怕了?我看她是狗急了跳牆,為了打壓我們,什麼都不管不顧了!”
“鸞兒,你別這麼生氣,我知道太太恢複我的昏定晨省是不安好心,可這是壞不得的規矩,我不得不去。”暗歎了口氣,蘇姨娘又拍著她的手背安撫道,“鸞兒放心,姨娘一向循規蹈矩,謹言慎行,保證也不會讓太太挑到我什麼錯處的。”
烈鸞歌冷哼一聲:“我就怕她雞蛋裏麵挑骨頭,無中生有,沒事也要整出點事來!”
“就算如此,那也沒辦法,姨娘是妾室,太太是正妻,給她請安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若是不去,便會落下個忤逆正室的罪名,後果是很嚴重的。”
蘇姨娘說起這些時,眼角眉梢流瀉出淡淡的苦澀和憂傷。
烈鸞歌看得心裏發酸發堵,忙握緊了她的手,語氣輕柔卻盈滿堅定:“姨娘,相信女兒,以後會好起來的。”她發誓,她的姨娘不會永遠都處於做妾室的卑微境地。
“恩,姨娘相信鸞兒。”蘇姨娘斂了憂傷情緒,重又帶上了慈愛的笑意,繼續安撫道,“明兒給太太請安,姨娘萬事都會謹慎小心,決不踏錯半步行差,鸞兒盡管放心,你隻管服侍好老太太,照顧好你哥哥就行。”
“女兒知道的。”烈鸞歌笑臉看著自己的姨娘,不知是不是錯覺,姨娘提起明天給柳氏請安一事時,眸底深處似乎隱藏著絲絲不易察覺的期待與激動之色,好像早就盼著去給柳氏請安似的。
烈鸞歌暗暗疑惑,待細細看去,蘇姨娘的眸色又正常得很,心忖著莫非真是自己的錯覺?想要問一下,又覺得沒什麼好問的,便按捺下了那絲奇怪的感覺。
轉念想到給老太太送壽禮的事情,便問道:“姨娘,下個月初十是老太太的六十大壽,對於壽禮一事你有什麼打算?”她想先聽聽姨娘的意見,然後才好與她商量自己的想法。
蘇姨娘正欲開口,抬頭見簾子被打起,司徒脫塵走了進來,後麵跟著碧顏。
烈鸞歌立刻麵含笑容,起身快步迎了上去:“哥哥這會子怎麼過來了?”
司徒脫塵朝烈鸞歌柔柔一笑,道:“呆在房裏太悶了,就想著過來看看你和姨娘。順便多走走路,也當是舒活舒活筋骨。”邊說,邊與烈鸞歌一左一右,在蘇姨娘兩旁的紫檀杌凳上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