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交代好的事情都交代妥當之後,離申時也沒剩多少時間了,不趕著點走路怕會遲到。
烈鸞歌可不想第一天上家塾就給別人留下個沒有時間觀念的壞印象,簡單拾掇了一下自己,便帶著玲瓏步履匆忙地往棲梧閣行去。
緊趕慢趕地算是準時到達了棲梧閣,來到學廳,司徒香雪、司徒雅雪和司徒蜜雪三姐妹似乎已到了多時,隻等著夫子或者麼麼來授課。
三朵姐妹花見烈鸞歌進來,一個偽善地對她笑了笑,一個眼神跟冰刀子似的直往她身上射,還有一個高抬著下巴,萬般高傲地瞟了她一眼,而後別過頭去,當她是空氣一般無視。
烈鸞歌也實在,以彼之道還之彼身。
誰虛情假意地對她露出偽善的笑,她就回給誰一抹偽善的笑;誰拿眼刀子射她,她也拿眼刀子射誰;誰將她當空氣一般無視,她自然也將誰當空氣無視,而且無視得更徹底,連瞟一眼都不帶瞟的。
學廳內一共就四套上好的酸枝木嵌螺鈿桌椅,左邊兩套,右邊兩套,那三姐妹分別坐了一套,剩下的就是司徒蜜雪後麵的那一套沒人坐了。
烈鸞歌沒得挑,隻能走到司徒蜜雪身後坐了下來。
剛坐下不一會兒,走進來一個五十多歲的麼麼,身材微胖,麵色紅潤,眉梢眼角帶著一股子傲氣,穿著一件銀灰色織錦衣裙,隻在袖口處滾了一圈金絲線,腰板挺得筆直,頭發梳得一絲不亂,整個人看起來極為嚴肅,且不苟言笑。
這麼麼定是個對人要求相當嚴苛的人!
烈鸞歌暗忖一句,渾身的皮子不由緊了緊。抬眼瞄了瞄司徒香雪和司徒雅雪,見她二人一臉陌生地看著進來的麼麼,想著這約莫是新請來的教引之人。
果不其然,隻聽那麼麼清了清嗓子,亮聲說道:“幾位姑娘想必還不識得我,那我就簡單介紹一下,我是你們府上老太太才托人請來的,往後專門負責教導你們日常的一應規矩和行為禮儀,姑娘們可以喊我一聲桂麼麼。”
話音落下,烈鸞歌忙跟著三朵姐妹花一同起身離座,按著長幼之序,上前給桂麼麼福身見禮。
幾人聽說桂麼麼是老太太特意托人請來的,便都不敢生有半分輕慢懈怠之心,俱都規規矩矩地立好,隻等著她開始訓話。
桂麼麼有些嚴厲的眼神在她們四人身上來回掃視了一番,微頓片刻,方再次開口說道:“所謂規矩禮數,是個比較籠統的概念,包括日常生活中的一言一行和一舉一動,但凡行禮,走路,說話,微笑,入座,進膳,待人接物,穿衣打扮,乃至端一杯茶、喝一口水都有成例的做法。按說姑娘家人品德行最重要,舉止教養不過都是虛禮,可大凡體麵人家偏偏就喜歡講究這些個虛禮。這關係也可大可小,做的好未必有人誇你,可做錯了卻不免被人明裏暗裏地笑話。幾位姑娘都是聰明人,當知道這裏麵的要緊之處。”
聞言,幾人齊聲應道:“是,謹聽麼麼教誨。”
“恩,知道受教便好。”桂麼麼點了點頭,又接著說道,“你們老太太既然將幾位姑娘交給了我,那我自然得擔負起教引職責來,好好地教導你們。話先說在前頭,幾位姑娘若是做錯了,我也不會打罰你們,隻會讓你們一遍一遍地做下去,直到做對了為止,姑娘們可明白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