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忖著司徒脫塵這會子應該在書房裏看書或者習字罷,來到書房,果然在桌案旁看到了他那抹聖潔若天山瑩雪般的白色身影。
烈鸞歌輕手輕腳地步步靠近,因為司徒脫塵是背對著她的,所以自然就沒有發覺她的到來。仍舊專心致誌地執著筆,也不知道在寫些什麼。
倒是立在一旁伺候著的碧顏,眼角的餘光發現了烈鸞歌。微怔過後,忙要出聲給她行禮問安。
烈鸞歌朝碧顏搖了搖頭,又伸出食指比了個靜聲的動作。而後悄悄地走到司徒脫塵身後,想要看看他這麼專心地在寫什麼。
頓住腳步,低頭看過去,就見司徒脫塵也正好停下了筆,麵前的宣紙上寫著兩句詩:緣聚緣散緣如水,情深情淺不由人。
默聲念了一遍,隱約能體會出這字字句句間飽含著的糾結和無奈。
烈鸞歌微蹙了下眉頭,出聲問道:“這無端端的,哥哥怎的突然做起詩發起感慨來了?”
她這一聲詢問陡然響在身後,司徒脫塵不由唬了一跳。別的沒時間去多想,隻慌忙伸手將宣紙上寫的兩句詩給掩蓋上。
“不用掩飾啦,我全都看到了。”烈鸞歌撇了撇嘴,嗔道,“不就是兩行發表感慨的詩嘛,還遮遮掩掩的,有什麼不好意思麼?”
說著,又笑眯眯地一字一句吟道:“緣聚緣散緣如水,情深情淺不由人。”倒是兩句好詩,隻是讓人覺得無奈了些。
司徒脫塵雙頰微微一熱,輕咳兩聲以掩飾尷尬。想著既然已經被鸞兒看到了,索性也就不遮掩了。
轉身看向烈鸞歌,微蹙著劍眉輕責道:“鸞兒可真調皮,進來了也不吱個聲,存心想嚇唬我麼?”
說是輕責,可那語氣卻比春水還要溫柔十分,聽入耳裏讓人暖暖的,潤潤的,說不出的舒服。
烈鸞歌眉眼彎彎:“嘻嘻,那哥哥可有被我嚇到?”
司徒脫塵輕笑著搖了搖頭,而後凝眸將她上上下下一番仔細打量。
他的鸞兒還是那麼美,這一身的盛裝打扮,今兒去侯府參加百花宴時定是驚豔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罷?
那麼多人知道了鸞兒的美與好,往後鸞兒隻怕是要離他越來越遠了,他再也無法獨自擁有鸞兒了……
“哥哥,你發什麼呆啊?”烈鸞歌見司徒脫塵半晌愣著不說話,伸手在司徒脫塵眼前晃了晃,歪著腦袋問道,“在想什麼呢?”她怎麼感覺哥哥今兒似乎有點不對勁?
“呃,沒什麼。”司徒脫塵回過神來,雲淡風輕地笑了笑,瞬間收斂起所有不該有的複雜心思。
“真的沒什麼嗎?”烈鸞歌不太相信,但也不想去追根究底地問。又看了他兩眼,才指著書案上的那兩句詩道,“哥哥,你怎麼無端端地寫出這麼兩句詩來,好像有很多無奈和感慨似的,哥哥可是有什麼心事嗎?”
司徒脫塵身子微震了下,柔柔笑道:“沒有,哥哥哪會有什麼心事,隨便寫來練練筆罷了,與心情全沒半點關係的,鸞兒莫要多想。”
說罷,不欲繼續談論這兩句詩,遂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道:“鸞兒,今兒去侯府參加百花宴,玩得可還開心?沒出什麼意外事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