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國的高手們是來殺人立功的,不是來與他們同歸於盡的。麵對如此慘烈的搏殺,眼看自己的同伴不斷地倒下,六國高手怯戰之心大起。“哎?”眾人開始環顧尋找退路才發現不久前大義凜然,高聲嗬斥大家的泊桐候級高手陳岑人影全無。“這條老狐狸!”還活著的各人都在心中痛罵。
“走!”“退!”隨著六國餘下的十多人不約而同的喊聲,這次對遺族的圍獵戰在一片淒風楚雨中落下了帷幕。這一戰沒有贏家,六國中刀公關高昌慘死,候級高手除泊桐陳岑僥幸存活連流刃雙劍在內全部命喪,其它活著離開的夫級高手都不知道回去如何解釋此次事件,如何麵對各國的責難。遺族原來就不多的三百多人口在六國首輪攻擊,猝不及防之下死亡過半,三位長老舍命啟動神器後與六國白刃戰又付出比敵人高的多的傷亡,最後還存活的大都是老弱病殘,這個小小的部族近乎滅族。
淒涼的哭聲在克萊得拉草原上空響起,遺族開始收拾自己族人的屍體。吉兒母親透過紅腫的雙眼,用顫抖的手點起火把在血肉交織的戰場上尋找自己的親人。剛才最後的戰鬥中她也拿起根木棍衝了上去,要不是六國餘人無心戀戰,她或許早就魂歸天國。她跌跌撞撞地向南方走去,她記得自己的丈夫最後是衝向那個方向。
找到了,她找到了和自己青梅竹馬的丈夫的屍體。吉兒父親全身有五六處傷口,致命的是背後心髒處被一槍刺中。長槍穿透了他的身體把他釘在地上,他撲在草叢中,手中還牢牢握緊著彎刀。他身下流出的鮮血在夜的寒風中已經凝結成血塊。吉兒母親手中的火把跌落在地,在血泊中默默熄滅。她跪坐在自己深愛的丈夫身旁。淚水水銀瀉地般地滑落。她奮力從丈夫身上拔出長槍,把他翻過身來,輕輕合上他依然怒目的雙眼,在懷裏取出手帕,溫柔地抹去他臉上的血汙,仿佛年輕時等他牧牛歸來時抹去他臉上的塵土。
她想哭,但巨大的悲痛好像奪去了她哭泣的力量,喉嚨嘶啞地哭不出來。風中飄來幼童“媽媽,媽媽。"的哭聲,是她四歲幼子的聲音。兩個孩子一直跟著自己身邊躲在長老氈包內,剛剛自己衝出去戰鬥他們肯定嚇壞了,現在是在急著尋找自己吧。“我要堅強,我還有兩個孩子要照顧。”吉兒母親在心中默念道。她站起身來向哭聲傳來的方向走去,先去安慰下孩子再來收斂丈夫的屍身吧,她想到。
氈包內圖騰狀的神器依然在閃閃發光,圍繞在它旁邊的長老都成為了冰冷的屍體,吉兒的小弟弟縮在姐姐的懷裏放聲大哭著。他想爬出去找父母,可姐姐的雙手緊緊地抱著他,怎麼也掰不開。吉兒母親飛奔過來了,她一把把兩個孩子抱住,想把大哭著兒子從吉兒懷裏抱出來安慰,卻拉不出。她拍拍女兒彎著的背,安慰道:“吉兒,媽媽來了,沒事了,把弟弟給我吧。”可吉兒沒有任何反應,她感覺拍在女兒身上的手傳來的是陣陣地涼意。“吉兒!”她驚駭之下站起來後退了二步。脫離母親的懷抱,吉兒的身體帶著弟弟慢慢地倒下。她的頭發間赫然露出一支袖箭,卻原來六國高手撤退時有人甩出袖箭斷後,其中一支正好命中吉兒,她當時就死亡了,但吉兒仍然沒忘記要保護弟弟,還是用身體牢牢地把他圍在懷中。
“吉兒啊!”吉兒母親抱著自己可愛懂事的女兒嘶喊著,眼中流出的不再是淚而是有血線淌下。小男孩看著母親瘋狂地樣子嚇壞了,他不再哭喊,而是又團縮在姐姐的懷裏,好像這才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吉兒母親抱著吉兒冰冷的身體,頭腦中一片空白,氈包裏無比陰冷,隻有神器的閃光映照著她灰色的臉。此時的光芒在她眼中格外地刺眼,她突然發出了狂笑:“什麼創世神!什麼神器!我們世世代代地崇拜你,你為什麼不保佑我們?都死了,大家全都死了!哈哈哈,你也去死吧!”吉兒母親越過長老的屍體,倒提起那神器,把它狠狠地砸在地上。啪!神器頂上的珠子應聲而裂,頓時天地間異變徒生。
克萊得拉草原往泊桐邊城方向,有個微胖的身影正在快速移動著,原來是見機的早,最先溜號的影拳門陳岑拳候。他邊氣喘噓噓地奔跑邊嘀咕著:“什麼鬼東西啊,如此的威力,還好我跑的快。這事要趕快回去向師傅稟報,遺族那件東西到底有何種秘密,我這被壓製等級的情況是中毒還是怎麼了?是臨時的還是永久的啊?”正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本來漆黑的夜色被一道藍色的天幕割裂,從天而降的水藍色以遺族所在地為中心,把包括金蘭國德裏檻城的大半個草原籠罩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