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公子望著武郡主離去的背影,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又搖搖頭,頹然坐下。“公子、公子。”小丫頭琳兒哆哆嗦嗦地問:“你求求武郡主帶我們一起走啊,我們跑到觀陽這地方這麼遠,他們都很快就能找來,還能跑哪兒去啊?紫觀鐵劍門勢力那麼大,到處都有分舵,我們有再多錢也沒辦法啊。”
潘公子摸摸琳兒的小腦袋,嘴角露出一絲譏笑:“武郡主這麼說,就已經暗示我們自求出路了,她不會再插手。”“啊!”琳兒淚眼朦朧地說:“她不是很喜歡公子你的嗎?一心要和公子你做夫妻的?”潘公子苦笑道:“古語有雲“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更何況我和她都不是夫妻了。眼下這禍惹的不小,涉及紫觀、古來兩國豪強,如果上官幽琴因此喪命,甚至有引發兩國劇鬥的可能。此事也可以說間接因我而起,她怎麼還會冒大不韙留下我呢。她答應照顧我父母就已經算是對我仁至義盡了,讓我沒有後顧之憂,死也死的安心。”
潘公子還有一層顧慮沒跟琳兒講,武郡主把自己父母帶走,未償不是留有一後手。她掌握著自己的雙親,萬一自己僥幸能夠逃脫,她隻要有這兩老在手,不愁自己早晚會去找她自投羅網。一旦兩家交涉中有涉及自己的情況,武王府丟卒保車的事也是做的出來的。他不想向琳兒細說此事,人心的險惡程度不是她這麼個小姑娘能夠了解的,潘宇公子希望琳兒能活的單純一點。
他推開二樓屋內的窗戶,看著樓底下布莊門前兩家火並留下的斑駁血跡,自嘲地笑道:“有道是紅顏禍水,想不到區區這臭皮囊也有這般效用。如果真的引發兩國紛爭,後人會怎麼評述我呢。”
潘公子下得樓來安撫飽受驚嚇的布莊夥計小廝,讓他們把門前血汙擦拭幹淨,整理下布莊,繼續照常營業。晚上歇業後,他取出銀票金幣分給一眾下人,幾倍結算工錢讓他們離去,隻有兩三個跟他從老家出來的小廝不願走,其他人各自散去不提。小丫頭琳兒雖然膽小卻哭著不肯走,說是死也要陪著公子爺一起死,好在黃泉路上伺候公子,弄得潘宇公子又感動又傷心。
第二日,布莊照常開門做生意,潘公子並沒有倉惶逃跑,好整以暇地在樓上做裁剪的活,完全把生死置之度外,等待引頸赴死的日子來臨。不過鬧出這麼大動靜,觀陽鎮上的百姓都不敢到布莊來了,布莊一副門可羅雀的蕭條景象。觀陽礦上的梁夫人派出人手暗中監視潘公子進出行蹤,即使他想走,梁夫人的人也不會放行。作為觀陽此地地主,此事梁夫人無論如何都脫不了幹係,隻有把潘宇掌握在手裏,以後有什麼事情才好對各方有個交代。
紫觀上官府第,家中侍衛們七手八腳地把上官幽琴抬回家中。府上的醫師急急忙忙地上前來給大小姐檢查傷勢,上官老爺滿臉憂慮地囑咐醫師趕快給小姐診治,原以為女兒帶這麼些人手去抓潘宇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是不費吹灰之力的事,沒料到會受重傷。他命令府內的侍衛立即騎馬出門把出去與別家夫人交際的上官夫人叫回來,同時讓下人去多找幾個名醫來府上會診女兒的傷情,闔府上下下人們奔進奔出,忙得一陣雞飛狗跳。
一匹快馬飛奔而至,一個麵目普通的中年夫人沒等馬停穩就飛身躍下馬背,端的是身手敏捷。門口的家丁趕緊行禮,“夫人,您回來了。”卻原來上官夫人聽聞女兒出事,連轎子都顧不上坐了,直接騎著報信侍衛的馬就奔回來。
上官夫人快步衝入小姐的閨房,上官幽琴麵色蒼白地躺在床上,醫師們為她重新包紮好傷口,正在和上官老爺交待小姐的情況。
上官夫人見到愛女這般模樣,頓時眼淚就流了出來,她握住女兒的手,急切地說:“琴兒別怕,媽媽來了,媽媽在這裏。”上官夫人回首問丈夫:“琴兒怎麼樣,醫師們怎麼說?”上官老爺安慰她道:“夫人請放心,醫師們都看過幽琴了,劍傷沒有傷及心脈,幽琴性命無憂。隻是髒器多少受了點損傷,又失血過多,沒有個一年半載的修養是不會完全得以康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