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息片刻,雷鳴電閃,一場豪雨不期而至。“啪!”一道閃電撕裂天際落在東至栓青騾的樹上,把大樹當場劈開。大青騾受此大驚,一跳三丈高,猛地掙脫栓它的繩索,嚎叫著一路狂奔而去,轉眼間就跑沒影。東至又好氣又好笑,老頭叫道:“哎呀,客官你的騾子跑了!”“隨這畜生去吧。”東至笑道。“哎,好大頭騾子啊,要不少錢,真是可惜。”老頭惋惜道。東至跟他開玩笑:“要不老丈你去抓回來,你抓到就歸你了。”老頭臉上有點意動,抬頭看看天,縮縮脖子:“還是算了,小老兒還想多活兩年呢,這鬼天氣出去那是玩命,我幹不了這個。”“哈哈哈。”東至笑道“老丈聰明人。”
暴雨來的快去的快,眼看就要天晴,東至驟然感到陣陣寒氣襲來。“這是?”“啊!下雪了。”老頭兒看著天空尖叫道。東至抬頭看去,果然片片雪花夾雜在漸止的雨中淅淅瀝瀝地散落下來。雨止,雪卻未停,六月的天氣,季藍這竟然下起鵝毛大雪,層層疊疊地降下,地上很快鋪滿雪白的一層。“六月雪,真是奇景啊。”東至歎道。老頭兒卻臉色大變:“六月飛霜,這是有天大的冤情,天大的冤情啊。”他伸手抹眼淚:“這是老天爺都為祁家鳴冤叫屈,祁家真是冤枉啊。”看到他這副模樣,東至頗感好奇:“老丈,你這是?可否相告在下詳情。”老人看看他:“客官你不是我們這的人,這件大冤案在我們這是人盡皆知,可沒人敢出頭鳴不平啊。”“哦,老丈你且說來聽聽。”
老頭給自己倒上碗茶先喝上口潤潤嗓子道:“反正現在沒有旁人來,老兒我就跟客官你說說這件事。”他咳嗽兩聲道:“祁家是我們這的老戶頭,原先隻算較富裕的人家,十多年前祁公子參加科舉中了探花在季藍城裏當了官,祁家就開始好起來。祁老爺雖然應子而貴,可在村上並不仗勢欺人反而樂善好施,常常捐款納糧,修橋補路,造福鄉裏。不料祁公子前幾年染病去世,留下了孤兒寡母。原說祁老爺略有餘財。照顧她們母子本不是問題。可這祁公子的夫人本是城中院子裏清倌人出身,當年垂涎她美色的人不少,隻是她從良跟了祁公子,祁公子又在朝中為官有權有勢,沒人敢再動她腦筋。祁公子這一去,那些人就肆無忌憚起來。常常有人到祁家來軟硬兼施威逼祁老爺讓兒媳改嫁,祁老爺當然不答應。這些人為達目的用了毒計啊!”老頭說到這,眼淚婆娑地流下來。東至道:“哦,他們用了什麼計策?”朱兒傳話道:“叫這老頭快點說啊,我也想知道,真是急死人了。”
老頭道:“唉,這些人真是畜生啊。他們不知請人使出了什麼手段,把祁少夫人迷暈後放到祁老爺床上,然後敲鑼打鼓地去“捉奸”,硬是說他們翁媳通奸亂了倫常禮法。祁老爺被這些人當場活活打死,祁夫人被判入教坊為官妓。祁家的一幫沒良心親戚們分光了家產,兩個小孩子沒人照顧,這眼瞅著快活不下去了。”東至沉思一下:“這事有個疑點,老丈你又怎知他們翁媳不是真的通奸被抓,而是有人陷害?”
老頭氣憤地壓低嗓門說:“客官您是不清楚,我們這兒可以說是無人不知,這祁老爺當年不小心墮馬下體受過重傷,早就不能人道。祁少爺是他未受傷前生的,受傷後祁老爺再也沒有子嗣,隻此一獨子。祁老夫人去世後祁老爺也沒有再娶,亦沒納過妾室。他本人對此事並不算太忌諱,常常跟人說有此一子足矣,自己就當修身養性罷不算太遺憾。”“哦,難怪你會說是冤案。照你所言,果真疑點頗多。”老頭搖著頭歎息:“這件事隻要是我們這的人都知道祁家是冤枉的,可那些混蛋大都有錢有權,又勾結官府,我們這種升鬥小民敢怒不敢言呐。客官你以後跟人說起此事,可千萬別說是小老兒我跟你提起的。”
“真是太慘了,這事我們得管。”朱兒哽咽著道。“當然,路見不平如不出手相助,大丈夫學武何為!”東至慨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