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內,香爐之中緩緩飄出淡雅的香味,不似其他院子裏的那種清甜,卻添了幾分寧靜的味道,屋內擺著簡單古樸,四處並沒有精雕華麗,自然地讓人多了幾分寧靜。
二姨娘身著一件淡雅的織錦青衫,頭上沒有多餘的墜飾,隻一直素白的暖玉簪子別在發間,隨樸素,也難以遮蓋原本就清麗的麵容,如今她目光在手裏的經書上停留,麵上表情淡然平靜,與這院子屋子裏的氣氛融合在一起,更多了幾分味道。
“二姨娘!”
貼身丫鬟青蘿進了院子,麵上帶著幾分說不清楚的神情,還未進屋,聲音便已經傳了進去。
三姨娘一頓,放下手裏的經書,抬起頭看向緊步走進來的青蘿,麵色微動:“出了什麼事?”
青蘿進了屋子,喘了幾口氣才平靜下來,四處看了一眼,這才上前一步走到二姨娘跟前,壓低了聲音在二姨娘耳邊低語。
二姨娘麵色微動,聽著青蘿的話神情變了又變,不過也就片刻的時間,又恢複了平淡:“這麼多年了,她竟然還耿耿於懷,唉!”
二姨娘輕歎一聲,伸手將剛才的經書拿過來,雙眸又盯在了紙頁上,香爐中青煙嫋嫋,安靜如初。
華裳院。
今夜月色剔透,仿佛一輪明鏡在人心深處反射,縱然是藏了再隱蔽的秘密,也不能躲過它的窺探。
蘇千淩一雙清冷的水眸看向窗外的月亮,心裏想著白天的事情,肩上的披風不知不覺滑落,她竟然都沒有絲毫發覺,不知為何,這夜總是感覺心神不寧,已經過了平日休息的時辰,她卻沒有絲毫的睡意。
東城一座廢宅舊址,兩座石獅依舊蹲坐在前門,大門緊閉著,兩張封條在大門上交叉貼著,或許是時間長了,封條磨損破碎已經變成了一塊塊粘在門上,夜風吹來帶著輕微的晃動,大門上麵,一塊匾額上紅底燙金字“沐府”兩個大字在月色下帶出幾分悲涼。
本應該是空曠寂靜的廢址,這夜卻從中傳出了聲音,伴著風聲在空曠的院子裏逛蕩,更添了幾分詭異的恐怖感。
“還不說實話?信不信爺把你另外一隻耳朵也割下來!”
府內一處陰暗的房間裏一燈如豆,破舊的窗戶紙根本擋不住外麵的風,冷風灌進來,吹得燭心晃動,就如人心一樣。
橘黃色的燈光勉強的將屋內點亮,照在剛才說話人的臉上,微微晃動,這人五官精致,一雙精厲的雙眸之間帶著幾分陰狠,嘴唇微薄,卻不是性感,鼻子高挺如刀刻一般,身形高挑,烏黑的長發被高高的束起,頭頂一紫玉冠扣住一部分,剩下的披散下來,在背後和雙肩,藍色的青煙錦緞穿在他身上多了幾分冷肅的威嚴,此人正是洛王府二少爺,端木高陽!
端木高陽陰沉著一張臉看向被他一腳踹在地上的嶽二,映襯著晚上的陰冷,麵上的表情更添了幾分寒意。
派人在沐府等了足足兩個月,終於等到了嶽二的出現,今日一定要從他的嘴裏問天絕的消息!
嶽二聽著端木高陽的話心裏猛地一顫,手不由自主地摸向了自己隻剩半個的左耳,臉色驟然慘白。
“郡王,我真的不知道哇,我隻是一個受人使喚的小廝,你說的這寶貝這麼貴重,我怎麼可能知道啊,求您饒命啊!”嶽二心裏打著哆嗦,連頭不敢抬,全身不由自主地往一邊挪了挪。
嶽二倒不是耍滑,當年沐府大火,一家上下四十二口全都死在了火海裏,要不是他貪錢替人往外偷東西,說不定今日也是一具幹屍,可是關於什麼天絕,他甚至連聽都沒聽過。
端木高陽麵上一冷,伸手捏住嶽二的臉,強迫他看著自己,片刻,鬆開手,又給了他一腳,看得出來,他並沒有說謊。
“當年有人看到你半夜從沐府出來,懷裏還揣著東西,你老老實實交代,或許我還能給你一條生路,若是有半句虛言,掉得就不隻是耳朵了!”端木高陽冷臉之間帶著幾分凝重,聲音如同帶著冰碴,幾句話說出來不僅是讓嶽二感覺心裏發寒,心髒也不由得跟著抖了抖。
嶽二抖了抖,十三年了,這些年他幹過的偷雞摸狗的事情也不少,但是當年他從沐府往外偷東西,如今想起來也是有些心虛後怕。
“我……當年是收了人的錢,從喬媽媽那裏接了一件包裹往外送,我隻是中間人,至於前因後果我也不知道,郡王,我現在都這個樣子了,絕對不敢騙您啊!”嶽二身子縮了縮,一邊說著,一邊偷眼看端木高陽的臉,剛才被他逮到的時候,可是結結實實的挨了一頓打,再打,可就真的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