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千淩本能的提著眼睛等著挨撞,卻感覺一股力量拽著自己的往一邊閃過去,趔趄著幾步站穩,被扶住,終究是躲過了。
“小姐,你可傷著了?”莫子拽著蘇千淩的胳膊,站穩之後,麵上帶著慌亂將她上上下下看了一遍。
蘇千淩心神未定,聽著莫子的話木訥的搖了搖頭,轉過臉看向剛才的罪魁禍首安瑜郡主,麵上瞬間閃過一抹冷意!
“安瑜郡主!你是沒睡醒嗎?大清早巴巴地往人身上撞!”司徒慕雪瞧著蘇千淩臉色發白,眉頭不由得蹙起,黑亮的眸子之間帶了幾分怒意。
“哎呀真是對不住,我走得著急,沒看見,不過話說回來,一大清早的你們擋在這裏還真是沒眼力見,好狗都不擋道兒呢!”安瑜郡主說著,麵上挑起一抹不屑,撩起眼皮看向蘇千淩和司徒千暮雪,忍不住捂著嘴笑出聲。
後麵跟著的小姐妹間安瑜郡主這樣,一個個扯著絲帕悄然捂在了嘴邊,跟著起哄嘲笑起來。
司徒慕雪向來不善與人吵架,一句話便被安瑜郡主堵了嘴,一時生氣,臉都紅了,看著安瑜郡主雙眼冒火,可又找不到話還擊,心裏著實憋得慌,畢竟安瑜郡主姓端木,若是一不小心被人誇大扯到了皇上,那可就有禮說不清了。
蘇千淩臉上驟然翻起一層清冷,往前緩緩走出兩步,湊近安瑜郡主,見她麵上閃過驚詫,下意識的離自己遠了兩步,唇角勾起一抹淺笑,隻是笑不達眼底,憑空添了幾分陰冷,隻叫人看著便忍不住的一抖。
“好狗不擋道,那是因為人走的是人道,若是被狗擋了道,不能急著先轟狗,而是應該先看看自己到底是入了畜生門,還是走錯了道!對吧,安瑜郡主?”
蘇千淩聲音很輕,可是字字都清楚的傳進了眾人的耳中,一旁看熱鬧的眾人不由得心裏一顫,看向蘇千淩的目光瞬間變了。
安瑜郡主家世顯赫人又長得漂亮,不管男女都上趕著巴結,哪裏敢跟她嗆聲?如今第一次聽到有人堵著安瑜郡主的嘴罵她,心裏不覺得稀奇,一時間,四處圍滿了人。
“你!”安瑜郡主聽著蘇千淩的話,一口氣到了嗓子眼,可就是出不來,一時間臉上憋得通紅,瞪著眼睛看向蘇千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蘇千淩這話說的有技巧,不管怎麼說,安瑜郡主都沒有辦法接話,總之裏外不是人,而且,接了話便是自己罵自己,這可是當眾扇自己嘴巴子,以後可就沒臉在逸雲書院混下去了。
“哼!”安瑜郡主伸手指著蘇千淩,半天憋出一句冷哼,轉過身眼睛瞥到蘇千淩身邊站著的莫子,唇角挑了挑,麵上帶出一抹冷嘲:“前幾天聽說你當街買下雜技班子的小丫鬟,難不成就是她?”
安瑜郡主的話成功的轉移了眾人的視線,隨著她的目光,全都看向莫子,迷上神情微變。
在天朝,社會的最底層也莫過於乞丐,而這幫靠著耍雜取悅主子為生的戲子們,也比乞丐好不到哪裏去,身份低賤,沒有人看得起,都說戲子無情,婊子無義,也大概能看出來這其中的關係。
“堂堂的將軍府嫡小姐,身邊丫鬟竟然用個戲子,難不成將軍府已經沒落到這般地步,買不起正經的奴才?還是自甘墮落,就喜歡這口呢?說出去也不怕給我天朝丟臉,讓皇上降罪嗎?”說話之間,安瑜郡主挑起眼皮看著蘇千淩,麵上帶出幾分得意,臉上嘲諷之色絲毫沒有掩飾。
莫子在蘇千淩身後,身子不由得微微發顫,被人這樣指著腦門辱罵,字字如鋼針一般插進心裏,讓她喘不過氣來,一時間雙手忍不住攥起,隻是還沒等邁出一步,卻感覺一股溫熱靠近,抬頭,剛好撞進了蘇千淩的眼睛裏,心裏沒由來的一顫。
隻一眼,蘇千淩轉過臉看向安瑜郡主,清澈水眸之間波轉流連,盈盈一笑如塘中彩蓮初綻,溫婉中帶著一股攝人心魄的威厲,叫人忍不住的一抖。
眼波流轉,微微含笑,蘇千淩在眾人之間掃過一眼,目光之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神情:“安瑜郡主這話,不知是醇王妃教你的呢,還是安瑜郡主向來生活優越自己感悟出來的?若是醇王妃這般教導安瑜郡主,那皇上要怪罪的,恐怕得是醇王爺了。”
看著蘇千淩的目光,安瑜郡主不由得心裏發虛,一時間麵對她的話,竟然不知道該做何回答,美麗的小臉上不由得帶出了幾分驚慌之色。
心裏的翻江倒海全部轉化成了麵上的盈盈笑意,蘇千淩唇角微微挑起,麵上輕柔如春風拂麵,說出來的話,卻字字珠璣,讓安瑜郡主頓時慌了神:“近年來雖然我天朝還算是平靜,但是總有吃不上飯,穿不暖衣的,最底層的子民越多,說明皇上需要做的便更多,皇上日理萬機,這些細節不可能全都看得到,身為皇上的近臣,對於這些問題視而不見,或者幹脆以之為蛇蟻避開,說輕了,是有失人臣的職責,說重了那便是欺上瞞下,擾亂皇上清正的亂臣賊子,想想,可就不隻是丟人讓皇上怪罪那麼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