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快別哭了,大小姐,您快起來見老太君最後一麵吧!”
看著哭得時候差不多了,禮官緊忙上來勸,一邊勸著一邊伸手去扶蘇夫人,同時招呼著讓眾人止了聲音。
蘇千淩抬頭,目光落在了那禮官臉上,心裏不由得微微一顫,這禮官的身著打扮,應該是宮裏派來的,外祖母頂著一品誥命的頭銜,又是當今太後的親姐姐,太後此次專門派了宮裏的大禮官可是給足了鎮國侯的麵子!
禮官,便是主持各種場合事宜的特殊官職,紅白事,甚至是小小的宴會都會有相應的禮官主持,一路跟隨著將儀式都走一遍,主人給了權利,禮官便在大大小小的事情上做主,包括整個場的用度,擺放,都要經過禮官的審視。
蘇夫人似乎是被禮官硬拽起來的,連帶著蘇千淩這邊都感覺到了力度,麵上一頓,也跟著站起了身。
走近老太君的遺體前,禮官伸手將蓋在其上的淩布拿開一角,老太君已經被穿戴好,甚至化了妝,隻是如今那雙精厲的眸子再也無法睜開。
看到老太君臉的瞬間,蘇千淩似乎再也抑製不住心裏翻騰的淚水,瞬間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了下來。
眼前閃過老太君帶著微笑的臉,以前自己和宋元純在一處打鬧的時候總是故意板著臉嗬斥,轉眼兩人不鬧了便緊忙吩咐羅媽媽將兩人最愛吃的點心拿出來。
淚水站在睫毛上,似乎倒映出老太君拉著自己的手說著家常裏短,不管她們愛不愛聽,一個故事總要說完才放她們走,每次隻要隔了很長時間不來鎮國侯府,老太君便著人過來接,看到人才會綻開笑臉,伸手戳著自己的眉心罵小沒良心的。
想著,蘇千淩心裏哽塞,雖然無法向其他人那般敞開了嗓子哭喊,可淚水卻是一直不停地流,一直一直……
“好啦好啦!快將白箍拿過來,給女兒外甥女戴孝!”禮官朝著外麵的婢女喊了一聲,順勢扶著蘇夫人到了牌位的最前麵。
婢女聽到禮官的喊聲,緊忙將之前就已經準備好的孝袍披在了蘇夫人身上,蘇千淩則是頭上戴了一個沾著棉花朵的白箍。
親生的都守在最近,大舅二舅和母親在靈牌跟前跪著,兩個舅母則是跪在門口,剩下的一幫嫡子女跟著往外側跪著,似乎親疏一下子便看出來了。
禮官看蘇夫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便讓蘇千淩跟著蘇夫人跪在了前麵,剛好與宋元純相鄰,雖說是外姓的孫女,可蘇千淩畢竟是老太君生前最寵愛的,倒也沒有什麼不合禮數。
蘇千淩一邊扶著蘇夫人,一邊自己難以抑製情緒不停地哭,一時間,地上鋪著的錦被上,被蘇千淩弄濕了一大片。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蘇千淩似乎感覺淚水全都哭幹了,隻剩下小聲地抽噎,眼睛酸澀如今已經布滿了血絲,這才收拾了情緒。
身體不由自主的一顫一顫的,蘇千淩想要動動,卻發現雙手雙臂已經麻得沒有了知覺,嘴唇也也顫抖著沒有一絲感覺,從來不知道,哭能讓人全身都失去知覺,就算是前世,她也不曾記得自己會出現這樣的狀況。
或許,是因為重活一世,本以為自己能改變什麼,可是如今還是沒能留住外祖母,這種給予了希望卻又最終落空的情緒,確實是有些難以承受。
似乎想到什麼,蘇千淩猛然抬起頭朝著四處看過去,一眼看不到自己想找的人,心裏更是揪緊了幾分。
“淩兒,你在找誰?”宋元純看蘇千淩凜著一張臉,四處觀望,伸手拽了她一把。
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蘇千淩心裏猛然一顫,轉過身看到宋元純在自己身後,拎起來的心終於落回了肚子裏。
“你怎麼了?”宋元純麵上帶出幾分疑惑,看著蘇千淩慘白著臉色,不由得蹙起了眉頭,麵上帶出幾分擔憂。
蘇千淩微微搖頭,歎一口氣,看著宋元純還在,心裏終於踏實下來,純表姐沒事,幸好!
本來有話說,可是一張嘴卻發現自己一時發不出聲音來,蘇千淩擰起了眉頭,目光朝著宋元純看過去,麵上帶了幾分詢問的神情。
宋元純似乎明白了蘇千淩的意思,麵上微怔,朝她搖了搖頭,她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早晨聽說祖母不舒服,便過去伺候著,太醫都叫過來了,可是大家都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兩個時辰後,祖母便開始喘,隻一會兒的功夫,人便沒有了氣兒!
蘇千淩看宋元純也是一臉的茫然,心裏不由得沉了沉,目光在整個大廳裏掃過一邊,觸及門口跪著的大舅母二舅母,臉上神情更是多了幾分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