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欄歎(1 / 2)

夜色如濃稠的墨硯,深沉得化不開……

殿內的金漆雕龍寶座上,坐著一位睥睨天下的王者。深深宮邸,迷霧壞繞。

巍峨宮闕黑夜闌珊,燈火忽明忽滅,一道淒厲的喊叫聲打破了夜的安靜,隨風而散,在寂靜的夜晚中顯得格外清晰。

朱門外,士兵排列,鐵甲長戟,刀光劍影閃閃亮,在月下泛著寒冷的爍光,令人膽寒。

“皇上,放過老臣的兒吧,他是無意冒犯你的啊,放過他吧。”一個留著白色的長胡須的老人,滿臉淚水,毫無自尊的趴在地上。

他身後的眾人,紛紛大喊:“皇上,你放過左相的小公子吧,就念在他們輔佐我朝三代勤勤懇懇的份上吧。

玄門內,厚重華麗的裏外三層繡著那簇簇血紅曼陀羅帳被碧犀牛角鉤挑起,宮燈暗紅吞吐,一個十七八歲的纖瘦男子被五花大綁扔在在寒氣四溢的羊脂白玉磚上,四周流出道道鮮血,猶如正在盛開的彼岸花。

男子的臉,已被打得紅腫不堪嘴角也破裂了,血液肆流,根本分辨不出原來俊逸的樣貌。

從拚命掙紮而撕裂的的衣服碎片下露出的身軀,同樣布滿淤青,青一塊,紫一塊。

他躺在不停的在不斷掙紮,無力抵抗。他沉重的喘息著反抗,雙眼充血的死盯著前方,盡是可怕的恨意。

在那雕有雙龍戲珠圖案的巨大純金座椅,和宮殿一樣散發出冰冷無比的氣息,代表著那座上九五之尊的尊貴與威嚴。

此刻,一隻纖長的、瑩白的,經過仔細修剪的形狀幾乎完美無瑕的纖纖玉指,沒錯,就是這個詞,明明是一個男人,卻長得如此使人天怒人憤。正搭在那座椅的扶手上,手指緩慢而有節奏的敲打著座椅扶手上華麗的圖紋。

另一隻手,握著一根泛著寒光的九節鞭,上麵有著密密麻麻、細小的倒刺,使人發寒。

那用蛇骨精細製成的倒鉤九節鞭,此時鞭尾正滴著一滴滴的血水,那樣的紅,幾乎紅到刺痛了跪在地上柳扶疏的眼。

纖細的身軀涔入冰冷多時,無力蜷曲在一旁,棉白的長袖已被自己的血染成紅色,呈現出令人心顫的灰褐色。

”皇上,你在等水之式吧。“少年終於從牙縫中擠出嘶啞的嗓音,像刀鋒割在玻璃上。

”他不回來的,嗬嗬,你死心吧。“鮮血從膛裂的眼角緩緩流出。

”那又如何,孤跟你賭,看之式是否會來救你這個摯友。“好聽的嗓音懶洋洋的響起,低沉而悅耳,充滿致命的誘惑。

手,終於放開了鞭子,盤踞龍椅的紅衣男子,不帶笑意的微笑:”柳扶疏,你還是那樣天真。孤早已經厭煩了這一切,恨不得你們這幫人快點去死。“他有一張極為年輕的麵孔,如瀑青絲被金冠高高挽起,有一雙極為好看的眉,眉角微微向上揚起,勾人心弦,勾勒出不言而喻的狂妄。

嘴唇很薄,有人說這樣的人才是真正最涼薄,無情的人。

李長歌好整以暇的欣賞著柳扶疏的表情,從懷中抽出條印精致的血紅色絲巾,閑適悠悠的擦拭起剛剛握過鞭子的手,繼續微笑。

”扶疏,不要那樣瞪著孤,現在你這幅可憐兮兮的摸樣隻會讓我更加想狠狠踐踏你,要是你的父親,左相看到你這慘樣,會不會更加恨孤這個殘暴無度的皇帝呢?孤真是好奇啊。“男子嘴裏說著令人臉紅心跳的情話,可眼裏卻不帶絲毫感情。

”柳扶疏,看清楚你們柳家的德行!尤其是你胞妹—柳扶蘇,莫讓她再想她不配得到的東西。水之式,他注定是孤的。“李長歌驟然掐住柳扶疏的脖子,不屑的看著他的臉色由蒼白變紅逐漸變紫,沒有絲毫心軟。

就在柳扶疏以為自己快死的時候,李長歌放開了他。

他無力的趴在地上,忽然發出喑啞的笑聲,那笑聲起初似乎是壓抑的,逐漸變得越來越大聲,李長歌淡漠的看著似乎神經錯亂的男子,沒有一絲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