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首肅立著一班文武大臣,其中一位大臣出列拿著一本奏折稟奏。
沒等這位大臣念完,皇上露出不耐之色,揮揮手,伺候在旁的太監瞧見,直身唱喏。
“益陽府退下,羅陽府出列!”
話音一落,羅陽府知府吳高山誠惶誠恐走出來,跪在地上高呼萬歲。
皇上仍舊望著美玉,嘴皮子動動。
“愛卿,平身。”
知府吳高山起身後,慢慢展開手中的奏折,一板一眼念起來,臉上頗有得色。
金鑾殿正在進行四年一度的來鳳國詩詞評判,現在輪到羅陽府,而且是最後出場。
羅陽府在來鳳國管轄之地最小,排名在最後是情理之中,當然也是吳高山耿耿於懷之處。
知府吳高山心裏美滋滋,上京之前,羅陽府所有人認為,今天金鑾殿詩詞評判,羅陽府必得一塊金牌。
很可能連中三元。
“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皇上正用手指撫摸著美玉表麵,這是塊溫玉,一絲絲暖意正從玉石裏傳來,聽到知府吳高山吟出的詩,手指輕輕一顫,停留在玉石表麵,眼睛朝吳高山望過來。
仿佛這邊更溫暖些。
也就是這一眼,再也沒有移開,表情上卻看不出什麼。
“吳愛卿,山水詩。”皇上輕啟金口。
吳高山自始至終在偷偷打量皇上,見這舉動,知道羅陽府今天一定有戲,按捺住內心喜悅繼續念下去。
“日照香爐生紫煙,遙看瀑布掛前川。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皇上已經把美玉放在一旁,眉毛一挑目光炯炯問。
“吳愛卿,這是你府哪位正冠作得詩?”
吳高山如實回答。
“回稟皇上,兩首詩正是本府上屆銀牌李伯陽所作。”
皇上低頭沉思不語,許久抬頭吩咐。
“吳愛卿,即興發揮的詩呈上來。”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月既不解影,影徒隨我身。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醒時同交歡,醉後各分散。永結無情遊,相期邈雲漢。”
這首詩他是吟唱得搖頭晃腦抑揚頓挫,渾然忘記他在肅穆金鑾殿上,覺得隻有這樣吟唱才能表現出意境。
皇上沒有注意吳高山的些許失禮,而是跟著沉浸其中品味其中,臉上竟然起來朦朧的醉意。
許久,才緩緩開口道。
“吳愛卿,不要告訴我這也是李正冠的詩?”
吳高山雙手一揖到地道。
“回皇上,小臣不敢欺瞞,這首是李伯陽所作。”
皇上臉色凝重起來,看不出什麼,站起來背著手離開龍椅,往金鑾殿後麵走去,太監小心地跟在身後。
丟下一幹臣子在那裏麵麵相覷,連吳高山也僵在當場不知所措。
皇上一直走出金鑾殿,往慈寧宮走去,路上沉吟不語。
慈寧宮花園裏,一位女人坐在那看著滿園將要凋敝的枝頭,有惺惺相惜模樣。
從臉上看不出真實的年齡,高貴與威嚴溢滿臉龐。
一位宮女匆匆過來。
“稟太後,皇上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