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章 風暴(6)(3 / 3)

戰況相當混亂,上萬人裹在一起廝殺,競技場似乎變得狹小,戰鬥也像變成了格鬥。

但是雙方力量懸殊,沒過多久起義者便撐不住了。黒旗軍兩個兵團跨過木橋頂上來,象巨石一般碾軋對方。兩千多名戰士眨眼功夫隻剩兩三百人。麵對槍林劍海,感到死亡在即,朦朧的求生欲望又在一些人心裏蘇醒。有幾十個人忽然不想死了。他們發出本能的嗥叫,扔下武器亂竄亂逃,甚至舉起雙手跪地投降。但黒旗軍毫不手軟,隻管大肆屠戮,將那些哀哀乞降的人統統趕盡殺絕。

觀眾席中,金鷹首領還繼續戰鬥,他帶人掩護同伴過橋,沒有與黒旗軍正麵交鋒。但即便如此,也早已身負重傷,左邊鎖骨碎裂,肋部中了兩箭,正要衝下去作最後的拚殺,忽然望見裏奧站在高處揮舞旗幟,那意思正是:向我靠攏!金鷹驀地省悟,高聲招呼同伴。數十名閃族戰士跟隨他向裏奧奔去。

臨近廣場的那道大門上,魔法騎士們象雕像一般矗立著。他們沒有加入場內的混戰,一個個神情嚴峻,隻是冷冷的注視戰局。如同裏奧保護小蝶,他們也決心用生命扞衛戰旗。直至金鷹等人馳回陣營,裏奧舉旗高呼,他們的眼裏才又恢複激昂熱烈的光芒。

“最後時刻,讓我象格鬥士那樣作戰!”裏奧喊道,扭頭瞧著波內特。後者心領神會,當即帶領幾個人跑進圍牆的一個小屋中,那裏麵安裝著一個絞盤,正是開啟獸門的機括……這時候,場內的起義者已然傷亡殆盡。聯軍大部隊開進競技場,三萬人排列成十幾個方陣:看那意思不是要打仗,而是要用千萬雙戰靴將反抗者活活踩扁。黒旗軍狂吼“國王萬歲”,士兵齊步向前,直朝裏奧這邊逼迫而來。

突然,獸門裏嘶吼震耳,五十頭斑紋龍飛馳衝出。這些猛獸饑餓難忍,狂暴而殘忍,撞進人堆裏隳突撲擊,劇毒的爪牙撕咬抓扯,中者立即斃命。聯軍士兵一陣慌亂,想要退避躲閃,可是場內人滿為患,毫無輾轉的餘地。魔法騎士們身穿黑色衣甲,將僅存的魔力加附到兵器上,跟在斑紋龍後麵衝殺。四麵八方都是敵兵,他們無所顧及,隻管揮劍猛砍狠劈。有時斑紋龍也被帶有魔火的劍鋒擊中,登時渾身燒成火球,更加瘋狂的往前撲咬狂奔。

場麵驚心動魄,萬眾慌亂失措。士兵們相互推擠衝撞,連黒旗軍也無法控製局勢,裹在人群中向後退卻。聯軍指揮官看到這種情況,立即命令入口處的軍隊往外疏散。場內士兵隨即轉身撤退。不多時,場內閃出一大片空地,觀眾席裏還有一千多名士兵繼續進攻。攻勢零星又沒有章法,很快也被裏奧他們擊潰了。

看起來起義者占了上風。可就在聯軍撤退後不久,入口通道裏回蕩起令人膽寒的呼喊:

“雷霆來啦!”

喊聲未落,兩千名雷霆兵團重槍騎士旋風般殺出,封印魔槍雷光閃動,朝魔法騎士們迎頭襲來。

形勢急轉直下,斑紋龍根本不是重槍騎士的對手,還未靠近便被雷電劈的血肉橫飛。魔法騎士們沒有戰馬,魔力枯竭,同樣難以招架。雷霆兵團鐵蹄過處,魔法騎士應風披靡,紛紛倒伏在封印重槍之下。斷肢殘軀滿地散落,受傷的人躲過馬蹄踐踏,還坐在地上頑強的用佩劍戰鬥。隨後黒旗軍再次殺回場內,將這些騎士逐一消滅。幸存者由雷蒙率領攀上觀眾席,往戰旗所在的地方退卻。那裏,將是他們最後的殉難地。

雷霆兵團勒馬止住攻勢,聯軍步兵重新進入競技場,速度不快,聲勢沉穩,人越來越多,一點點,一步步,無情的向前迫近。起義者們大勢已去,雖然手裏還握著武器,但那僅已是象征犧牲的墓標而已。

他們還有四十個人。

這種情形,猶如上絞架的人蹬開了墊腳凳,繩子勒緊,氣弱遊絲,卻再也覺察不到痛苦;這個時刻,就像飽受風雨而巍然屹立的殘垣斷壁,即將轟然倒塌的那瞬間……人們靜靜的等待著,不知為什麼,心裏都有一種解脫感。

沉寂中,裏奧一直深深的凝視小蝶。忽地,他把旗幟交給她,低聲說:“拿著!要……要想法活下去!”

“那你呢?”

裏奧沒有回答,看了看不遠處的青須長老和金鷹首領,繼而轉向雷蒙和波內特,厲聲道:“盡力保護他們!你們聽好,絕不允許死在他們前麵!這是我的命令,也是我的請求!”

兩人決然應命,文森特等人也一齊點頭。

“那你呢!?”小蝶傷心欲絕,顫聲哭問道。她想上前撲進裏奧懷裏,又被波內特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