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根將軍,沙塔斯向來以中立姿態庇護各種族流民,絕非閣下能隨意虐殺之地!”卡德加厲聲道,“如貴屬仍不放下武器的話,休怪沙塔爾城防軍的利箭不長眼睛!”
隻聽得城壁上弓弦拽拉聲不斷,頃刻間便有上百張長弓直指薩魯法爾兄弟,若他們此時敢有半分異動,相信這些沙塔爾戰士絕不會介意在兩人身上多開百十個窟窿。
“幹!”
看眼前陣仗,洛克薩斯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萬分不情願地放下了戰斧,並朝兀自不服氣的堂弟搖了搖頭,示意他千萬別魯莽行事。
雷根見狀也不慌張,語氣淡淡地道:“萬事有因必有果…敢問大師一句,你可曾見過有誰傻到以區區五人之數去屠殺上百之眾?況且對方刀槍齊備,絕非手無寸鐵引頸待戮的良善之輩,不知閣下有何理由指控我們…屠殺?”
雷根最後兩字說的格外重,顯然是在暗中指摘卡德加:你們這鳥地方治安本來就不好,本將軍帶人出來逛趟街都被黑社會霸淩。如果不反抗,莫非還要我老老實實伸頭挨刀再把自己女人交出去?
兩邊都是聰明人,雷根的弦外之音任誰都聽得出來,不過要叫卡德加才剛炫一把城防軍的雄壯就立馬覥臉認錯也是扯淡——這可不光關係到他自己的臉麵好看與否,也同時上升到整個沙塔斯的社會環境問題。
作為阿達爾的主要顧問和助手之一,卡德加對於城中黑幫泛濫的事實並非全然不知,但厭惡歸厭惡,畢竟納魯人重建聖光之城的第一要務就是為外域無家可歸的流民提供住所,若製定太過嚴苛的流民準入措施,無疑會喪失不少的城市人口。
想那阿達爾當年到沙塔斯時兵將皆無,頂多隻有些死心塌地的德萊尼人跟隨,可如今為何能將一座孤城的勢力發展到外域各個角落,並且隱隱有壓製住伊利丹的趨勢?很明顯,必然是因為其寬泛的移流民處理政策。
亂世中人口就是資本。一個勢力,空有雄才大略的首領和運籌帷幄的將軍可遠遠不夠,沒有士兵與戰士誰來給你賣命?沒有商人和農民誰來為你耕種納稅?說句難聽點的話,阿達爾裝神棍的技術是不錯,但論起帶兵打仗估計比洛克薩斯都還差點。
光靠些德萊尼哀兵和自己這邊幾個納魯,阿達爾可沒膽量敢跟伊利丹叫板。所以他的政策一向很明確——那就是拉攏一切可以拉攏的力量,發動一場群眾戰爭跟燃燒軍團和伊利丹決勝負!(太祖恕罪…)
卡德加天資聰穎,自然能看透自己老大想的是什麼,所以對於貧民窟的亂象通常也是睜隻眼閉隻眼:隻要他們老老實實安分在沙塔斯下層,自己也犯不著去跟些泥腿子黑幫計較。
不過眼下雷根剛來就給貧民窟好好地上了一節課,並且還順道扇了整個沙塔斯一耳光,即便納魯人涵養再好臉上怕也是掛不住的。
思及至此,卡德加心中對雷根的惱怒不減,仍冷冰冰地說道:“將軍閣下好口才,怕是白的奶酪都能說成黑的精鐵,不去暴風城做律師真是可惜了…”
“閉嘴!”
說話的不是雷根,而是雷根身後如同影子般的山姆。自從與凱文在塵泥沼澤一戰後,少年就變得更加沉默寡言,似乎連語言能力都失去了,不過如今這麼一聲低吼倒是振聾發聵,讓在場所有人都為之一窒,連拉滿弦的弓箭手們也不由地抖了抖。
“侮辱上官…找死!”山姆的話不多,但手上的動作卻不慢,隻看到一簇閃亮的刀光從他掌中瀉出,本來還有幾十步的距離似乎變戲法般消失了,眾人再揉揉眼睛看去,卻見山姆那把泛著綠光的符文劍正穩穩地抵在卡德加咽喉之下。
“收回你剛才的話,不然它會很高興痛飲一位大法師的鮮血…”山姆沙啞的聲音在卡德加耳邊響起,如同齒輪摩擦般幹澀,讓後者不由地微微皺眉。
“我想,你還沒有弄清楚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吧,年輕的死亡騎士…”卡德加不屑地看了眼頂在喉嚨上的長劍,似乎那隻是一隻趴上來吸血的飛蚊,“也許你們在地獄火半島能打敗那些愚蠢的邪獸人,但沙塔斯可絕非你們能夠任意撒野的地方…”
說著卡德加手中魔杖一閃,山姆還未來得及將長劍刺出,一股莫大的能量便將其瞬間拋開幾十碼開外,而須發皆白的大法師淩空飛起,魔杖頂端的寶石愈發明亮,顯然一個更為強大的法術正在成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