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仍然沒有半分減小的趨勢,天與地仿佛被無數根透亮的銀絲連接起來,放眼望去隻見蒼茫一片,讓人不由自主地產生某種溺窒之感。
在黑暗神殿最高處的天台上,一個擁有著黑色剪影的高大身軀正靜靜立於雨中,“注視”著遠方雲層後翻滾不休的雷霆。他背後的巨大雙翼微微抬起,遮住了從天而降的雨幕,零落的雨水從他那灰藍色的皮膚上滑下,墜落在惡魔特有的偶蹄旁。
伊利丹怒風,一個令德拉諾世界為之顫抖的名字。
在他的埃辛諾斯雙刃下,萬千惡魔為之效死,無數生靈戰栗匍匐;即便是敢於同燃燒軍團正麵為敵的納魯,也不得不將其放在頭號對手的位置。
他背負著背叛者之名,卻撬動兩個世界的曆史進程。他有著惡魔獵手獨特的孤傲,卻因為一個女人而放下萬年的仇恨。
有人欣賞他的卓絕不群,更有人不屑他的逆反天性;但不管世人對他的眼光如何,伊利丹都始終故我——因為,在整個宇宙中他隻在乎一個人目光,而這個人也正是他注定所得不到的那個人…
“出了什麼事?”一陣腳步打亂了伊利丹的思緒,他皺了皺眉,不悅地問道。
“請恕罪,主人,”一名恐懼魔王單膝跪地,帶著些許惶急道,“前線有緊急軍務傳來,屬下才不得已前來打擾…”
“行了,”伊利丹不耐煩地一揮手,“挑要緊的說,到底發生了什麼!”
“是這樣的,主人…”那恐懼魔王吞了口唾沫,將影月穀前線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
就在兩個個多小時之前,最靠近瑪瑟裏頓軍隊的伊利達裏營地遭到了一波毀滅性的襲擊,大部分士兵都陣亡當場,隻有幾個機靈點的莫爾葛工程師靠鑽進破銅爛鐵才逃得性命。而根據他們的情報,這些襲擊者的身份並非惡魔,卻是一群組織嚴密的凡人軍隊。
得知此事的伊利達雷指揮官不敢怠慢,立即吩咐離戰場最近的血精靈月蝕部隊嚴密監視這群凡人的動向,並且立刻向黑暗神殿方麵進行報告。
伊利丹聞言思忖了片刻,道:“他們隻是襲擊了伊利達裏,然後並無進一步的動作嗎?”
“這一點並不是很清楚,主人,”恐懼魔王如實相告,“不過聽那些活下來的家夥所言,凡人們似乎借著他們原有的工事築起了壁壘和炮台,似乎對瑪瑟裏頓的軍團營地也有著防範之意…”
“恩…”伊利丹摸了摸眼罩,“又一個憑空出現的攪局者。雖然不知道他們到底是為沙塔斯效力,抑或是嗅著血腥味而來的戰場禿鷲,反正影月穀的這盆水是越攪越渾了…”
恐懼魔王的眼珠轉了轉,壯著膽子問道:“可是主人,我們此刻已經是兩麵作戰,兵力與資源都極為緊張。如果這些凡人正是衝著黑暗神殿而來的,豈不是會使局勢更為麻煩?”
“鼠目寸光,”伊利丹冷冷地覷了部下一眼,“你以為沒有他們的攪局這盆水就能看清楚麼?”惡魔獵手抬起頭,嘴角露出了一抹殘忍的微笑,“當年的那場戰鬥他還欠著我一劍,沒想到如今我沒找麻煩,他倒居然先插了一手進來…”
“您說的是…巫妖王?”恐懼魔王小心翼翼地問道,但回答他的卻是一束深綠色的魔火。
“這不是你應該關心的事情,懂嗎?”伊利丹看著忍痛不敢吭聲的惡魔,語調冰冷地說道,“去給我把加西奧斯找來,告訴他有活幹了!”
“遵…遵命,主人。”恐懼魔王趕緊低頭退下,生怕這位陰沉的主子再次發飆,那時可就不是小小的懲戒而已。
不到片刻,作為負責黑暗神殿日常運轉的伊利達雷議會成員之一,擊碎者加西奧斯便依令來到了神殿天台上。
身材高大的血精靈默不作聲地行了個禮,沉聲道:“血騎士加西奧斯等候您的調遣,偉大而尊敬的伊利丹主人。”
惡魔獵手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帶著諷刺性地一哂,隨後才緩緩說道:“無須多禮,我忠心的奴仆…正因為有你和你的同伴,黑暗神殿才得以正常運轉,在這一點上任何督軍統領的功績也是無法與你們相比的。”
“感謝您的信任,主人。”加西奧斯的臉上古井無波,但仍然很“巧妙”地露出了一絲激動的情緒。若非伊利丹早已覺察卡爾薩斯的居心,估計也會對這些家夥所謂的“忠誠”深信不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