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塔的地牢並不算幽深,甚至比起傳統意義上的監獄,它更像是法師們用來丟棄魔法垃圾的廢品站——五顏六色的廢液被傾倒在下水溝裏,上麵漂浮著氣味刺鼻的瓶瓶罐罐,間或有些種類不明的生物從水麵上露出一雙陰森森的小眼睛。
沒工夫理會這些偷窺者,雷根一行人加快腳步,不出片刻就趕到了正在激戰的地點。
這是一處比較低窪的通道口,兩邊臭水溝裏漫出的髒東西幾乎都能沒過腳踝,一名身穿黑色戰鎧的死亡騎士正和一隻長相以及身形都極為惡心的四足怪物在纏鬥,瓦裏安與另外兩人在旁持劍而立,似乎存著截斷那怪物退路的念頭。
略微掃了眼周圍的環境,雷根卻意外發現了一個熟人——當年在鐵爐堡無心救了蘇菲一命的法師學徒,托克火花。此時小侏儒正滿臉淚痕地坐在地上,身邊是一具被啃咬地幾乎分辨不出麵貌的屍體,從衣著上看估計也是個法師之流的人物。
“陛下!”雷根多看了侏儒一眼,不過仍然走到瓦裏安身邊,微微欠身道。
“來了?”暴風之王頭也沒回,朝旁邊兩人努了努嘴,“你的老相識們也到了,打個招呼吧。”
達裏安和庫爾迪拉對騎士點頭致意,後者也不吝表情地回了個微笑,“又見麵了,大領主閣下。”
“相隔一年,雷根將軍的威名卻是更勝當初,”達裏安讚道,“如今整個北地都知道有個叫做克裏斯汀的聖騎士,不僅斬殺古神克蘇恩,擊敗背叛者伊利丹,甚至還獨力逼退過巫妖王阿爾薩斯。就連弗丁領主的名聲在你麵前都弱上不少!”
“謬讚了,大領主。”雷根笑了笑,“都是袍澤與部下的功勞,在下個人之力何足道哉?”
達裏安拍拍雷根的肩膀:“謙虛是好事,但太過的話則就顯得有些做作了,”黑鋒大領主道,“畢竟諾森德的那位亡靈君主可不會因為你的謙遜而放棄占領生者世界的念頭。”
雷根的眼神微動,看向瓦裏安道:“陛下決定北伐了?”
“順水行船罷了,”暴風之王有些自嘲地說道,“眼瞅著被那些爛肉砸了老窩,若我們再不反擊的話,估計全世界都會以為暴風城是個任人搓扁揉圓的軟柿子。”
“的確如此…”雷根聞言微微頷首。雖說克爾蘇加德的襲擊未給暴風城帶來多大的損失,但經此一役,讓人們幾乎忘卻的天災卻突然間露出了它嗜血的獠牙,其中所透出的末日氣息不由地給聯盟諸邦都敲響了警鍾。
“那麼眼前這又是怎麼回事?”雷根話題一轉,目視與怪物拚鬥的薩薩裏安問道。
“大概是因為法師們奇奇怪怪試驗所變異出的生物吧,”庫爾迪拉在一旁道,“原本我們收拾完法師塔的殘局正準備離開,卻沒想到地牢裏卻傳出一聲爆炸,待我等趕來此地之時,就見到這隻怪物在攻擊一個小女孩…諾,那邊就是。”死亡騎士指了指還在抽泣中的托克,“被殺死應該是她的夥伴,在我們到來之前就已經身死此處了。”
“聖光在上,真是不幸。”雷根遺憾地搖搖頭,走到侏儒旁邊蹲下身去。
“小家夥,不要哭了,”騎士摸了摸托克的腦袋,“能告訴我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嗎,還有這位已經殉難的法師,他和你是什麼關係?”
侏儒抹了抹眼睛,抬起頭看了一會雷根,突然吃驚地張大嘴巴,“你,你是鐵爐堡的…”
“你還記得我?”雷根略有些吃驚,“你不是跟托勒大法師在鐵爐堡當學徒嗎,怎麼又會跑到暴風城來了?”
托克搖搖頭道:“我不是自己跑到暴風城來的…托勒導師前段時間坐船北上諾森德了,可他不放心我一個人,而且這學期的研究課題很重要,所以他就把我送到暴風城,讓自己的老朋友迪塔斯法師照顧我,但沒想到…”
話說到這裏,小侏儒的眼眶又開始泛紅,雷根見狀安慰道:“萬事總有意外,小托克。估計迪塔斯閣下也沒想到地牢會有如此恐怖的生物存在。”
“不,迪塔斯先生早就知道這裏有怪物出沒,”小侏儒的話讓眾人都微微一怔,“之前亡靈攻進法師區的時候,他就一直盤算著要放出地牢的怪物阻止入侵者,但沒有想到的是,這些怪物的強大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哦?”雷根不由朝戰圈中的怪物看去,隻見這家夥的身體呈現出惡心的深綠色,如同將癩蛤蟆與毛蟲搗爛之後捏合在一起的聚合體,而更讓人頭皮發麻的還是它那醜得無法用語言形容的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