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她既無意於你,你又何必自找麻煩,弄個不好再斷了她這條貨源。”
“不問清楚我睡不著。”
“問清楚了又怎麼樣?即便她丈夫真死了,難不成你還想娶個寡婦進門?你安心跟先生做點學問,過些日子娘給你尋個好姑娘啊?”
“我不要那些好姑娘,要找也找個蓮心那樣的。”
“行,這事包我身上,就找個蓮心那樣的不貪財的是吧?”
何劉氏見自己兒子果真老實了幾天,跟著家裏的先生讀書明義,倒也真動了給他取個媳婦的心思。他現在正是反叛時期,得順著他一點,若你逆著他來,他越跟你對著幹。但是找一個跟蓮心差不多的姑娘卻不是那麼好找的,首先一條得不是衝著他們家的錢來的,即便一開始不知道他們家有錢,但成親總要知道的。其實不是隻有有錢人家有門戶之分的,沒錢人家也講究門當戶對,他們也怕自家女兒嫁到別人家受欺負。平江城大戶人家就那麼幾戶,與勳兒年紀相當的倒是有兩個。
何劉氏著手打聽兩個姑娘的性格品行,蓮心不卑不亢的性格自己也很喜歡,可打聽來的結果卻讓她不是很滿意,趙家姑娘性格好卻是個病秧子,張家姑娘身體好卻是個刁蠻丫頭。出師不利何劉氏也就沒那麼上心了,著家裏的仆婦去打聽。
而張家小姐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什麼風聲,頻頻光顧聚寶齋,有一回正碰到何世勳到店裏,張子韻瞧了一眼,哼了一聲道:“還以為是個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居然瞧不上我們張家,也不過如此。”
何世勳見店裏除了夥計也沒別人,知道她說的是自己,“你說誰不過如此?”
“誰接話就是誰了。”
“你憑什麼說我?我看你也不過如此。”
“好你個混帳小子,你敢這麼說我?”
“說你又怎麼了?就許你說我,不許我說你?你以為你是誰呀!”
眼見兩人吵起來,旁邊的丫鬟忙道:“小姐,我們快回去吧。”
“回什麼回!沒見有人欺負你家小姐嗎?”
“呦!還小姐呢,我還以為是哪裏跑來的野丫頭。”
“你說誰野丫頭?”
“誰接話就說誰嘍。”何世勳回敬她。
“好你個何世勳,我跟你沒完!”
“你認識我?”
“你個癩蛤蟆,誰認識你?見到你都覺得髒了我的眼睛,小竹子,我們回家洗眼睛去。”
“快滾吧,別弄髒我們家地方。”
“勳兒。”何劉氏出來了,“你怎麼說話呢,來者是客,快給張小姐道歉。”
“道什麼歉?是她先說我的,要道歉也是她先道歉。”張子韻見何夫人出來倒是收斂了些,站在一邊默不作聲。
何劉氏上前微笑道:“都是我教子無方,我在這裏代犬子給張姑娘表示歉意,還請張姑娘海涵。”
“夫人言重了,我也有不對,我……我先走了。”
“張姑娘慢走啊。”
“娘,你這是幹什麼?幹什麼跟那個野丫頭低聲下氣的。”
何劉氏瞪他一眼,“別說張家是有錢有勢的人家,就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咱們也得以禮相待,打開門做生意這是最基本的素質懂不懂?”
“我不懂,她哪是來做生意的,她是來吵架的。”
“你不跟她吵她會跟你吵嗎?大丈夫能屈能伸,你說你……你怎麼又跑出來了?”
“在家裏悶了這麼多天,出來走走。”
“跟人吵了一架,不悶了吧?快回去吧。”
何世勳轉身出了聚寶齋,沒說回去也沒說不回去,在街上閑逛。跟在他身邊的是他的保鏢何強,上一次去西疆多虧了有他保護,這才得以安全回來。何世勳看見街邊一個戴帷帽的姑娘,他走過去聽她正與一個賣河蚌的漢子在說話。
“蓮心?”
黃連轉過頭,“少……何公子。”
“真是你,我還說別人怎麼也是這種打扮,你在這幹嘛?這位是……”難道是她丈夫?
黃連走開兩步,隻想趕緊把這兩人分開,鍾旭要是知道她賣了好幾顆珍珠給聚寶齋那她就沒法兒解釋了。“何公子,我有事跟你說,你能不能過來一下?”
黃連帶著他離鍾旭遠遠地,“何公子,上次那件事我……”
“我知道你是騙我的。”
“你知道?”
“不過我還是想問清楚,剛才那人是你丈夫嗎?”
“哪個人?哦,他呀,不是。”
“那你有丈夫嗎?”
“我……有,不過我們失散了,我也不知道該上哪兒去找他了。”
“你猶豫了,你在說謊。”
“沒有,我幹嘛說謊?”
“你敢不敢取了你的帽子,看著我說你不喜歡我?”
“啊?這我還真不敢。”
“那你是喜歡我?”
“這是兩碼事,你不能非此即彼呀!”
“我就是要非此即彼,要不你取下你的帽子,要不我就當你是喜歡我。”
黃連咬了咬唇,看了看眼前的少年與他身後的保鏢道:“要看可也可以,不過隻能你一個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