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姐妹離心(1 / 1)

紅色的喜被明暗起伏,南宮筠用手背撫弄著如笛汗涔涔的耳背,輕聲問:“是不是很疼?”

“嗯。”如笛嬌羞地躲入南宮筠的懷中。用皓齒咬住了他堅硬而豐碩的前胸。

“啊!”南宮筠叫出了聲。

“就是這般的疼。”如笛輕喚。

南宮筠猛地把頭埋入鴛被中,一任如笛愛撫著他寬闊的背脊,四目相對,兩心愉悅。世間癡情之男女莫不過如此。

三更的鑼聲響了,南宮筠抱起如笛斜靠在金絲枕上,黯然道:“如笛,我得去如玉那裏,我之前跟她有約定,我——”

“今夜可是我們的洞房之夜啊。”

“除了今夜,以後夜夜我都陪你。”南宮筠愛撫著她的長發,寵溺地摟抱住了她。

“我知道了,你去吧。姐姐一定等急了。”如意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那我就不去了。”南宮筠拉了拉鴛被,蓋住了如笛那因為哭泣而聳動的酥肩。

如笛卻一把掀開喜被,跪在床上,雙手捧起南宮筠的袍衫,含淚笑道:“南宮大人,快更衣請吧!”

如笛那件藕色錦裙已然半開,慵懶地掛在肩上。南宮筠禁不住一把抱如笛入懷,呢喃著道:“笛兒,笛兒。”

“老爺夫人,二夫人已經在門外等候敬茶了。”一位老嬤嬤在中門帷幔外低眉頜首。

如玉素喜綠色。房中一切皆是她精心布置。墨綠的帷幔,黑緞滾邊,兩頭亦用黑緞做成捆帶,甚是莊嚴肅穆。

如玉微側過頭,丫鬟寄春托著鋥亮的銅鏡熟稔地挪動著碎步,腳下的軟鞋不曾發出半點聲響。

“寄秋,在這裏插上那支翡翠團花簪頭吧!”如玉對身後的丫鬟輕歎:“這支簪頭是兩年前老爺在西涼廉頭堡覓得,還是有勞讓老爺來給我簪上吧。”

說完如玉滿麵含笑地望向南宮筠。此時小丫鬟已經為南宮筠係好了右衽束帶,正退向一側。南宮筠緩步走向如玉,寄秋已經雙手退後把簪頭托過了頭頂。

“新婦恐怕已經等急了吧,叫進來吧!”如玉收斂了笑容,冷冷地道。

守在中門的老嬤嬤聽聞旋即轉身退出。

戴如玉今晨刻意裝扮了一番,琵琶襟絳紅上衣,素青百褶如意月裙,外罩一件雲紋緞繡襯裏氅衣。頭梳入雲盤桓髻,白玉耳墜,綠寶石方扁手鐲。雖已年過三十,略微發福,但更顯風姿卓約。不愧為苑川城名門望族戴家門裏出來的嫡女嫡孫。

如笛在嬤嬤的引領下,穿過中門,進入內室,停在了一扇玉刻湖光山色屏風一側。她今日打扮甚為素淨,隻穿一件紫綃百菊碎紋裙,一件月白合襟上衫,頭上隻簡單地綰了個十字發髻。她弱弱地抬眼望去,筠郎正緊貼著阿姐,一手扶鬢,一手細細地插那支綠頭簪,那支他原本執意要送給自己的簪子。

如笛在閨中雖早已聽聞筠郎跟阿姐夫妻琴瑟和鳴,恩愛有加,可如今親眼所見之下,還是禁不住心下生痛,不由得別轉過臉去。

“如笛——”南宮筠低喚。

“妹妹來了,妹妹就是年輕纖弱,走路一點聲響也無呢,我和筠郎竟絲毫不知。”如玉站起身來,抬了抬下巴。

“妹妹見過姐姐,見過老爺。”如笛俯身款款下拜。

“妹妹的步搖樣式太過陳舊了些,畢竟是新婦,姨娘早逝,難道家裏的那些老嬤嬤們竟如此偷懶,沒有為妹妹備下些時興的頭飾妝奩麼?筠郎,你也太促簡了些。”

如笛一聲聲聽得姐姐如甜似蜜般叫著筠郎,心裏又是一陣發緊地酸楚。

“姐姐知道我一向不喜歡這些。筠郎他——”如笛本想說筠郎也不喜歡這些,可又覺得不妥,就偷偷看向南宮筠,正好碰上南宮筠看向自己的灼灼目光,想起昨夜那短暫的春色,不禁羞紅了雙頰。

“不過,你也太過素簡了些。寄春,把那支金累絲嵌紅玉步搖拿來給妹妹戴上,昨日侯府送來的那些時興金絲銀絲戲珠的頭花可還有?”

“我們的都拿了,說今天再拿進後園給中曼小姐屋裏的代蘭,代梅分呢。”寄春道。

“從裏頭挑出兩三支來給妹妹戴吧。”如玉邊說邊往中堂走去。

南宮筠上前拉起如笛的手,含情脈脈地小聲道:“走吧,去上茶吧。然後去紫蘇苑等我。”

如笛斜睨了眼姐姐,掙脫了手,臉漲得通紅。南宮筠重又拉起她的手,不管不顧,麵色如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