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陌晚間送馬回來,見府中各色人等行色匆匆,啞口噤聲,不由得稱奇。他年齡比子襄略小,雖不及子襄少年老成,可是聰穎機靈卻在子襄之上。
書童穀雨和穀山最是交好,不大一會穀雨就問了個清清楚楚。天色已晚,師母處自是不便去的,況有師父在側。子陌更衣後就徑直去了子襄臨時養傷的恩澤堂。
後堂裏幾個小丫鬟打著瞌睡,穀山站立一旁,看見子陌少爺進來,輕輕地搖了搖頭,道:“吃了用參湯熬的藥睡了。”
“師父明日去昆格山誰陪著去?”子陌神定自若。
“聽說隻帶天偶天意。”穀山一臉的淒然。
“明日我陪著少爺一同跟師父也去吧!”穀雨央及道。
“你個小童知道什麼?師父哪裏用你來安排?”子陌頑皮地敲了下穀雨的額頭。
眾人的言語到底驚擾了睡著的子襄,他睜開雙眼朦朧看見一個白衣男子風度翩翩地立於榻前,又聞到一股杜衡草悠悠的香味。
“是子陌回來了麼?”子襄強忍劇痛就要側身。
子陌一把輕按子襄,朗朗笑道:
“是我,子襄哥哥定是聞到了我身上所配之香。”
子襄並不答語,隻對著穀山道:
“今晨師父給我的那個雙魚玉佩呢?拿來給子陌少爺。”
穀山自腰間束帶中取出玉佩遞於子陌,隻聽子襄又囑咐道:
“明日帶二十精壯家兵,持此玉佩去師父所說之地,行前早些去師父處討要書信,想必師父早已寫好。切勿延誤。師父本讓你我同去,可如今我——”
“知道了,師兄。你安心養傷就是。”子陌又勸慰道:“等我回來,你的傷必定就好了,你我再來比劍!”
“少爺的劍法老爺都嘉許不已,練劍時,少爺向來都是一味躲讓,是中曼小姐故意刺傷少爺,我在旁邊看得真切。”穀山憤憤地道。
子陌露齒大笑,又在房中來回踱步,指著穀山道:
“真是主仆情深啊,吃中曼小姐的醋了吧?那中曼還不知因何吃著另一個不相幹人的醋呢!”
“還不是中曼小姐聽說子襄少爺要去候府!”
“那我也剛去了侯府,怎不見她刺向我來?師兄,你可來答。”子陌假意正色看向子襄。
子襄急道:“都不許胡說。中曼劍法生疏,我躲閃略慢了些。再說我隻把中曼當作妹妹看待,並無其他。”
“今日送馬,那侯府二小姐還偷偷跑來問起師兄你來著。敢情送馬的差事也是中曼故意不派於你的?”子陌得意得眯著眼。
“我家少爺乃我朝第一文武雙全,尚未娶妻之人。自是會有那些個閨閣少女聽聞我家少爺之名,傾心傾慕於他。”穀山如子襄一樣向來不善言辭,可每談及子襄少爺他總能滔滔不絕。子陌看著如此忠仆不禁點頭竊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