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聖州知府。
楊戕此刻正坐在府衙的正堂,原本坐在這個椅子上的,是這奉聖州的知州大人文匡。不過如今這位文大人,卻是站在了堂中,雖然沒有帶上刑具,但是已經儼然成為了階下囚。
楊戕看了看這個一身書生氣的文匡,平靜道:“文大人,多餘的話在下就不多說了。且問你一句,你是否歸降庸王。若是你答應,日後這奉聖州,仍然是你來坐這知府的位置。”
文匡一身傲骨,用眼角的餘光瞟了瞟楊戕,不以為然道:“為何要讓老夫歸降庸王?老夫一生,精忠報國,隻效忠朝廷,效忠皇上。天無二日,國無二君,庸王隻是一方的王爺,憑什麼要讓老夫歸降於他呢?”
一旁的段瑞忍不住插口道:“這天下理當是有德之人來坐。庸王乃是有德有誌之士,日後自然能坐得這天下大位,趙言德無能之輩,自然應該拱手讓賢。文大人,你本是有識之士,如何不能看清楚形勢呢?”
“住口!”
文匡高聲道,“大膽逆臣,竟然敢直呼天子名號。虧你還是讀書人,竟然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
段瑞正要還口,卻聽楊戕冷冷道:“若是文匡你執意如此,我就將你家人盡數殺死,而且是在你麵前。”
文匡果真是一代腐儒,仍然頑固道:“縱然你滅了我文匡道九族,我也不會做這不忠之人。”
楊戕嘲諷道:“你以為你文匡真是什麼好人、好官麼?若非是現在庸王不想背上殺忠良的名號,我早就讓人一刀殺了你。想你在這奉聖州為官已經多年,但是可曾真的做出了幾件讓百姓拍手稱道的事情麼?這樣吧,在下忽然有一個好主意。我們就將你推在這府衙門口,讓你親眼見識一下,看看這奉聖州的百姓是如何評價你的。若是肯有人冒死為你求情,我就不再為難你。”
說完,楊戕就令人將文匡推出了府衙。
文匡一邊被人向外推,一邊向楊戕道:“我文匡勤政愛民,秉公執法,自然是受到百姓愛戴的!”
見文匡被推了出去,段瑞忍不住問道:“楊將軍,要是肯有人為他求情的話,你果真是放他一走了之麼?”
楊戕並未回答,而是反問段瑞:“你也是讀書人。你認為會有人稱讚這文匡麼?”
段瑞搖頭道:“如今朝廷如此,天下人也是如此。文匡不過是生活在幻想中的人罷了,隻怕這奉聖州的百姓並不會對他評價太高吧,畢竟我看無論百姓還是商人,過得都是異常的清苦。”
楊戕道:“既然今日橫豎無事,我們就出去看看如何。”
文匡此刻被人推到了府衙外麵,但是仍然是一副傲然的模樣,保持這一副文人的傲骨,堅決不肯低頭。
但是,文匡的信心和幻想很快就破滅了。
首先是一個商人走了過來。文匡認得此人,麵前這個正是城東絲綢鋪的陳員外,是個按時納稅的好人,平日裏家中的妻妾也都時常去照顧他都生意。
那陳員外一見文匡落得如此下場,一改往日奉承的麵目,挖苦道:“這不是知州大人麼?怎麼今日虎落平陽了呢。哎,這可真是那什麼因果循環,善惡報應啊。”
文匡一聽對方話不對,出言道:“陳員外,你怎麼如此說話,莫非我文匡虧待了你麼?”
陳員外冷笑道:“文大人,不怕你笑話,隻怕這整條街的商戶,就沒有一個人當你是個清官的。如今朝廷稅重,我們做生意是千難萬難,可就想有法子能減免點苛捐雜稅,好來養家糊口,可是你文大人向來太清廉了,我們如何收買你,你都不買賬。如今我們交了重稅,能保本已經算不錯了。更何況,你那老婆和兩個姨太太,買我都綢緞,可是從來沒有花個一兩銀子的。文大人,你可真是太清廉了。”
文匡仍然高聲道:“朝廷稅收,人人平等,你身為商人,自然要繳納稅金!至於本人的妻室,我會讓她們付清你的銀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