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機場的安保人員好心的攔住了趙大強,告訴他雪大路滑,就算他開車也是欲速則不達。十點鍾的飛機無非十一點多就到,開車的話到天黑他也到不了。
這才讓趙大強逐漸的平靜下來,在工作人員的勸說下走進休息室歪在沙發上,卻哪裏睡得著?滿腦子都是慘白到失去生命力的鄭紅雪,時不時都會驚跳起來,覺得一分鍾都無法忍受了。
二少倒也並非絕情到極點了,罵歸罵,隻要有了進展就及時跟他電話溝通。他明白了這一切果真是黎姿在搗鬼的時候,恨不得把自己一張臉都給打爛,來彌補因為他的錯誤給妻子帶來的災難。可他知道,他需要在見到妻子前不被抓進瘋人院裏去。就算打,也讓妻子自己打,哪怕打死,也是他趙大強罪有應得。
終於,他趕到了醫院,見到了妻子。看著那張跟夢裏一模一樣慘白的臉龐,痛楚刀割般讓他失控了。撲過去就想大哭,卻又引發了妻子第二次嘔血昏迷,這些變故實實在在要了他的命了!
硬著頭皮蹭進屋裏,趙大強戰戰兢兢的盯著鄭紅雪的神色,仿佛看著他最珍貴的稀世寶玉正被一個蹣跚學步孩童捧在手裏,行走在磕磕絆絆的坎坷路麵上,隨時隨地都可能因為頑童摔跤而摔得粉碎。
鄭紅雪的大眼睛睜的大大的,不需要刻意的看趙大強,餘光裏就能感受到他亦步亦趨的樣子,更能從他飽含珍重的眼神裏感受到他的緊張跟對她那濃的化不開的愛。這讓她更加痛楚難耐了。
明知道就算他再好,沒有了忠誠一切都化為灰燼,縱然是目前為了保全可憐的顏麵暫時不發難,總有一天需要麵對,那個麵對可就是不啻於抽筋剝皮般的夫妻分離啊!僅僅這麼一想,胸口的鈍疼瞬間變成了尖利的銳疼。鄭紅雪知道若不趕緊壓製住,瞬間就又是一口鮮血噴出,她趕緊閉上了雙眼,在心裏不停地告訴自己要撐住、要撐住!
趙大強看著妻子那雙眼從一開始的漠然逐漸變幻出深情的愛,然後是切骨的恨,逐漸是刻骨銘心的痛,到了最後,就是一片死寂,終於閉上。
他怎麼不知道妻子的痛苦呢?可這一切又都是他貨真價實的罪孽造成過的,怎麼不讓他恨不能扭轉時間回到上次來京的時候呢?如果能重新來過,縱然黎姿是千年妖孽下凡來引誘他,他也絕不會讓自己失去對妻子的忠誠的!
可惜,後悔藥這東西啥時候都是人的幻想而已,就如同他當初在溫泉宮,跟終於被二少揭掉了封條的流雲有了渴望已久的魚水之歡。
一夜的風流固然是極盡旖旎,跟流雲也達到了身體跟情感的高度契合,可換來的是兩個深愛的女人一個車禍,一個被砸,幾乎兩個都命喪黃泉。
當時他如同狂奔在熱鍋上的螞蟻,疲於奔命的贖罪、護衛、懺悔著。最終老天開眼,終於給了他難得的機會化解了兩個女人的災厄。當時他也已經發誓此生此世都不會做出同樣愚蠢的事情了,但此時他才發現,他的確不是一個情種!
哪裏敢過去懺悔?鄭紅雪閉上眼的那一刹表現出來的那種對他極度灰心的神情,讓他明白任何的話語都不會起到任何作用的。作為一個女人,作為一個妻子,鄭紅雪的好強跟不可苟且是少見的。
讓他進來伺候,也僅僅是為了保全可憐的顏麵。此刻過去安慰也好、解釋也好,都不明智。他也隻好抑製住錐心刺骨的心疼,黯然的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無助的看著臉色慘白的鄭紅雪。
安省長上午開完會,不放心又過來看望。看到趙大強已經趕來伺候了,心才放寬了說道:“紅雪啊,我帶著你來開會卻讓你出了事,我這心裏正不踏實呢,不知道回去後該如何對文彬書記交待。小趙來了就好,看起來你狀態好多了嘛!”
鄭紅雪趕緊笑著說道:“安省長,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了,又沒多大事兒,您不必擔心。對了,會議結束了吧?您如果需要回省裏去就先走吧,這段時間您很忙的。我這邊趙大強都來了,養一兩天的我也就出院回去了。”
安省長就是不敢耽擱想要返程,但鄭紅雪是他帶來參加公務會議的,受了傷也可以說是為了工作,這可是工傷。作為上級讓帶來的下屬出了意外,拋開責任不說,他先走也過意不去,回去了也無法跟省委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