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錯了,我隻是答應你跟這邊的同誌協商一下,成功與否還在兩可之間。而且,就算我成功把你調整出去了,這距離你最終是否能夠脫離囹圄之災還有很大的距離,那就要看你是否能夠清醒的認識到你的處境,能否配合我們的調查工作了。”趙大強看方子明根本無意參與詢問,明白今天的主角還得他來唱,也就打消了來之前那種跟著大人物亦步亦趨的打算,步步為營的跟馮琳鬥智鬥勇。
馮琳並不這麼想,她知道趙大強雖然在專案組裏身份尷尬,但是正因為此,他所做出的行為才更能順利的被連書記或者這個方廳長所認可,他既然承諾了把她調出去,那就真能出去,這怎不讓她驚喜不已呢。
這些天,馮琳的日子也真是不好過,雖然這邊看守她的女警並沒有直言告訴她這裏是肖冠佳死亡的地點,但是住進來的第一天夜裏,半夜她剛朦朧入睡,就被一個女警的驚叫聲驚醒,但她並沒有睜開眼,而是靜靜的聽著兩個女警的談話。
“雁子,你怎麼了?做惡夢了?”矮胖些那個低聲問道。
高挑個的那個驚悸的悄聲說道:“是啊,王姐,你知道嗎,我今天聽紀委的同誌們說,這間屋子,就是前雲都政法委書記肖冠佳被謀殺的房間,門口沒人住的那張床下麵,就是肖書記的死亡地點,他是被人堵住嘴,綁住手腳割開手腕,流血過多死掉的,死了之後被扔到馮琳現在睡的那張床上,偽裝成割脈自殺……在那張床上掙紮了半宿才煙氣……王姐,剛剛,剛剛我夢到一個全身是血的男人就站在馮琳那張床前麵,盯著她的樣子好可怕啊……”
“噓……雁子你別胡說,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但是最近我們的監控點頻頻走風,所以方廳長才決定把馮琳關在這裏的,你要是讓她知道了她丈夫就死在她睡的床上,鬧騰起來咱們怎麼辦?聽姐的話,哪裏有鬼啊,木有鬼,趕緊睡吧。”矮個勸說道。
“嗯嗯,那好吧……對了王姐,這件事你可別告訴人,否則他們該笑話我膽小了……”叫雁子那個不好意思的說道。
兩個女警不說話了之後,雖然被剛剛的話觸動的不輕,但馮琳依舊在心裏暗暗冷笑,莫說她壓根就不信諾大一個H省,除了關押過肖冠佳的地點之外,就找不到一個穩妥的關押點來安置她了,就算真是肖冠佳死在這裏,那個窩囊廢活著的時候尚且在她麵前從來沒挺直過腰杆,死了還能怎麼的了她?
這幫警察也太小兒科了,居然連這樣的把戲都能耍出來,還以為這跟古代戲曲裏扮鬼哄騙案犯的官員一樣唱戲呢,假裝屈死的冤魂出現,就能讓她意亂神迷,失去理智了?
雖然聽清楚了兩個女警關於夢到肖冠佳冤魂的談話,但馮琳依舊安穩的睡在被窩裏,輕蔑的無聲冷笑著,心想這兩個黃毛丫頭警察也真是太小看她馮琳了,也不想想,她是什麼人物?
十六七歲的時候,就能夠精心設計,眼都不眨的把卡娃的母親推進茫茫大海,替生母報了奪夫之恨,為她自己報了殺母之仇,做完回家,雖然生父因此把她驅趕回國,宣稱此生此世再不相見,但馮琳從來沒有後悔自己的選擇。她甚至連痛苦害怕的情緒都不曾有,有的,都是母親可以瞑目的欣慰跟揚眉吐氣般的成就感。這麼多年過去了,也沒見那賤女人變成鬼找過她討債,何況一個肖冠佳呢!
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再次朦朧入睡的馮琳居然真就看到了那個女警描述那樣的肖冠佳,他滿臉是血,渾身髒汙,直勾勾的站在床前看著她,那樣子是那麼的淒厲,眼神充滿了怨毒跟不甘,把一隻手平平的舉起來放在她眼前,手腕上是一個驚秫的大口子,已經沒有鮮血流出來了,失去血液滋養的肌肉翻開著,呈現出一種死灰色,像一個妖異的、已經夭折了的嬰兒的嘴巴,正對著馮琳的雙眼,那嘴巴仿佛又有了生命一般微微張開,裏麵出現一種龐大的吸引力,仿佛想把馮琳的靈魂整個吸出來,被這張嘴巴吞噬掉一般,由不得她不驚叫著讓他滾。
可是奇怪的是,她的噩夢卻沒有如同那女警一樣轉瞬既醒,而是輾轉反側,感覺到已經翻身下地了,卻無論她在地上如何躲閃掙紮,肖冠佳依舊站在他跟前,迫使她被動的麵對著肖冠佳那恐怖的傷口跟更恐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