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們沒有理會夏後,幾乎是立刻強硬拒絕:“小姐,請立刻回到您的座位上去。”
安全門已經開了,乘客一個一個地跳下去,有些看了下底下的汪洋大海,立刻哭了出來。
兩人進來後,趕緊把救生衣遞給木美息薇,並附在木美息薇近處悄悄說了句話。木美息薇一愣,美目中色彩變換不定:“是白夏後?”
兩個保鏢是木美息薇回來後,顧連朝臨時調到木美息薇身邊的,見顧連朝對木美息薇的樣子,隻當木美息薇是女主人,根本不曾知道夏後和顧連朝的感情和過去。
“這件事情不準提起,聽到沒有。”木美息薇定了定心神,連聲道。
兩人突然感覺不對,卻也不敢多問,隻好點頭。
顧連朝拿著救生衣回來的時候,恰巧看見木美息薇在穿衣服。
顧連朝眸光落在兩個保鏢身上,把手上的救生衣扔給木美息薇,問道:“怎麼回事?哪裏來的?”
“是我拿錢讓他們去找人買的,正好有個人是遊泳能手,就給了我們了,連朝哥哥,來不及了,你快點穿上吧。”木美息薇麵色不對,立刻站起來給顧連朝也幫忙穿上。
“到底是怎麼來的?”顧連朝的眼神多毒,那兩個保鏢是他帶出來的,他怎麼會分辨不出他們眼神的異常。
“這衣服是誰的?”一股濃烈的不安莫名襲上心頭。顧連朝沉了臉,眼底戾氣暗湧。
經濟艙這邊,人幾乎都跳了下去,夏後找空姐想要換救生衣,旁邊一個人受不了刺激,精神已經不穩定,聽見夏後說的話,突然高興大笑起來:“你的救生衣壞了嗎?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們一起死,我們一起死。”
頭等艙裏。乘務長得聲音響起:“飛機已經順利脫險,請收回安全扶梯,請乘務員維持現場秩序……”
“是,是之前在顧家的白小姐。”
保鏢微顫的聲音和廣播裏乘務員的聲音同時響起。
經濟艙裏,那個精神不穩的乘客,瘋瘋癲癲飛快脫了救生衣,在大家都來不及反應的時候,突然扯住夏後,兩人從飛機上直直墜了下去。
身後一陣尖叫,隨後一道黑色的身影,如電般迅疾,幾乎立刻跟著跳了夏後。
“連朝哥哥!”木美息薇追來,一聲淒厲大叫。
他拋棄了她多少次?IllusionCasino大樓爆炸著火時,她不要命地去找他時,他拋棄了她一次;木美息薇回來的那天,因為保守木美息薇的秘密,他親眼看著她遭受眾叛親離的無助,親眼看著她在自己麵前中槍;來到維琴吉利亞洲時,他因為過去和木美息薇的情義,再一次拋棄了她。
他不止一次希望她能找他大哭大鬧,她能恨他怒他找他發泄,她能像他見過的別的女人那樣,找他要別的補償,要財富還是權勢,隻要是他能給的,他想,他都願意。
木美息薇是他的糾葛,這一切卻全都讓夏後承擔,他知道這些對她有多不公。
她在臨時疫病防控研究中心的這快一個月的時間裏,生命受脅,他每天都想她,想地快瘋了,他恨不得把她從那棟大樓裏搶出來,可是,他該以什麼名義、以什麼身份立場去麵對她?
維琴吉利亞洲購物狂歡節的那個晚上,她打了他,他知道他的那一吻對她傷害有多大,他明明知道的,卻第一次如此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他怎麼能再一次以這種強勢的姿勢去欺負她傷害她?
那快一個月的時間裏,他忍不住一次又一次想,如果她這次出了什麼事,是不是算自己又一次拋棄了她!
終於,這一次,可以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顧,沒有木美息薇,沒有以前的糾葛,隻有她,不管她這次麵對什麼,他一定在她身邊,一定不放開,這次,一定不再拋棄她。
……
天色渾重,和海一般,無風無浪,讓人無端生出下一刻就要被吞噬進去的錯覺。
在將水中無依漂浮的那道纖細的身子抱進懷裏的那刻,空蕩蕩的胸腔裏才滿了起來。
從飛機上跳下來的人,有的會遊泳,有的不會,有的恐懼哭泣,有的早就放棄了一切希望。
有些人受了大刺激,早已理智全無,不辨方向,盲目向前方遊去,瘋狂掙紮,想遠遠躲開麵對死亡的恐懼。不會遊泳的人在水麵像被擱淺地魚,等待茫茫大海中,不知何時才會等來救生艇,不知救生艇來之前自己會不會先凍死,或是被突然冒出來的大魚分食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