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英地的眼睛倏然亮了,立刻猛點頭。
這次顧連朝第一次見到夏後對病患說話的樣子。
她那樣一個平日裏總範迷糊的小美人,兩這些話的時候,還挺有威嚴的挺有氣勢。
“你也要準備好,我也要你的幫忙。”夏後對池英地說完,立刻轉向顧連朝,開口道。
顧連朝好看地讓人心驚的桃花眼眼尾輕挑,頷首,一副任你差遣的樣子。
“池大哥,你的傷不是致命的,不要緊張,配合我就好了。”
池堃和池英地是過來采藥的,刀具自然是有帶的,夏後拿過最鋒利的一把,把池堃上身肩膀周圍的衣服都剪開,提聲,向池堃認真道。
“阿爸,你聽到了嗎?仙女姐姐說你不會有事的!”池英地聽到夏後的話,立刻大聲地提醒地上的池堃。
夏後卻愣了一愣,仙女姐姐?說的是她?頭不經意間動著,就看見顧連朝一臉促狹的笑意,夏後瞪了他一下,專心手上的動作。
池堃的血雖然止住了,但是不能讓他繼續躺在這裏,這裏是野外,他身上插著的木樁子還連在地上呢,池堃在這裏多趟哪怕是一分鍾,也多一份感染的危險,所以不能這個時候去找救護車,何況這個地方,連夏後他們都不知道,救護車該怎麼過來?過來以後又要怎麼下來?
這裏也沒有止血的器具,雖然有刀,但是不幹淨,不能給池堃動傷口,所以隻能用強力把池堃從木樁上拔出來,然後用按穴位的辦法給他止血。
急救的培訓夏後曾經高強度地訓練了整整半年,若是以前,對著一切自然是小意思,但是現在不一樣,夏後隻是隱隱知道該怎麼做,隻能跟著動作捕捉身體裏的熟悉感,若是有一點漏了,或者錯了,可能就會害了池堃。
夏後身上冒出冷汗,但是麵對池堃了池英地,一點也沒有表現出來,她的手依舊很穩,動作堅定,沒有一絲破綻。想要池堃活下來,給他活下去的信心是非常重要的一環。
池堃身上的衣服已經脫下來了,顧連朝被夏後叫著按住池堃身上兩處大動脈,他的手是很好看的蘭花指,修長幹淨,卻骨節分明,十分有力,讓人感覺有無窮的力量。他像平常那樣把手閑閑地搭在膝蓋上的時候,他的手像,骨節分明,流線清晰,是一副名家的風景畫,優雅貴氣,讓人看了不禁心頭發跳,沉淪其中不能自拔。他認真做一件事的時候,他的手卻完全給人一種不同的感覺,讓人無端震撼,讓人莫名心安,一指一骨間,動靜皆風雲。
夏後之前還是一流的外科醫生呢,顧連朝什麼也不是,但是看他現在在一份自信倨傲的樣子……
夏後紅唇忍不住輕勾,原本緊繃的心髒也微微放鬆了些。
疼痛是難免的,雖然夏後已經盡量把動作放到最輕。池堃還是忍不住呻~吟出聲,池英地看得整個人都緊繃了,但還是強忍著恐懼和擔憂,和池堃說話著:“阿爸,你還記不記得我剛出生不久,那一次被狼叼去的事情呀?”
池堃正緊緊皺著眉頭,聽到池英地這樣問眉頭微微鬆開了些,目光凝著兒子,帶著濃濃的笑意,憨厚的臉上,嘴角也忍不住裂開了。
夏後對顧連朝點點頭,兩人不動聲色交換了位置,夏後的手代替顧連朝,把之前顧連朝按著的動脈口出按住,夏後朝偷偷側頭過來的池英地使了個眼色。
池英地一陣緊張,手上突然襲上一股溫暖,池英地猛然低頭,確是夏後握住了他的手,夏後的手上粘了許多血漬,原本就分外白皙的膚色,越大晶瑩,幾乎可以煌出光來,美麗地讓人驚歎,讓人想停止呼吸。和她相比,池英地的手髒兮兮的,都是泥土,剛才一路摔倒粘上的,還有之前險些要掉進山溝的時候,抓藤蔓時,粘上的黃橙橙綠油油的草汁,整個手因為常年幹活粗糙不堪,手背被太陽烤成褪不掉的黝黑。
夏後對他點了點頭,臉上沒有一絲嫌棄或者看不起的神色,隻有強烈的安撫和鼓勵。一種莫名的力量突然浸進心頭,池英地蹦的老長的神經慢慢輕緩下來,對夏後用力點了點頭。
他完全不知道,顧連朝在看到他和夏後交疊的手後,沉得快滴出水來的臉。
“阿爸,那時候我還不會講話哩,發生的事情都不記得了,不過阿媽常常跟我提起,阿媽總說,我就是狼孩子。”池英地轉向池堃,回憶著阿媽跟他說過的事,笑著向池堃講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