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顧連朝回來的時候夏後已經睡熟了。顧連朝在床邊坐了一會兒,欣賞完夏後十分不好的的睡姿,無奈得幫她把曲著的雙腿放好,將她露在薄被子外邊的手被子裏麵,撿起一邊的軟枕,將她歪著的腦袋輕輕的放了上去。
“怎麼能睡地這麼混亂?”對於二十多年來,躺著站著都筆直地跟一棵樹一樣的顧連朝來說,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
調整好夏後的睡姿,見她沒有再亂動,顧連朝才滿意地起身,脫了外套,衝澡去了。
回來的時候,這次夏後倒乖巧,還是保持著顧連朝進洗浴間之前的那個姿勢,一動也不曾動過的樣子,顧連朝薄唇輕勾,在夏後手背上輕輕吻了一下,又在夏後額上和唇上分別吻了一下,關燈上床。
辛霄的事情即將進入尾聲,所以這兩天會有些忙,總都深夜才到家,快把半天沒見這個小女人了,顧連朝躺下,將夏後摟緊自己懷中。
睡夢中的夏後呢喃了句“顧連朝。”伸手就抱住了顧連朝的腰,整個人立刻無意識般地粘了過來,像一隻八爪魚一般。
真的很像八爪魚,想扯都扯不開。
三月初的時候,顧連朝也有一段時間很忙碌,每次回到家裏的時候,都是深夜。雖然雲定是南方,可是初春的半夜還是很冷的,顧連朝怕外麵的寒氣帶給夏後,上床之後,留意和夏後保持一定的距離,避免凍著夏後。但是,他一上床,夏後就整個人粘了過來。
他身上一片冰冷,溫軟清香突然入懷,顧連朝一怔,他能明顯感覺到夏後在抱著他的時候,明顯哆嗦了一下,但是就是不放開,緊緊抱著他的腰,整個人都往他懷裏埋去。顧連朝心疼,立刻把用被子把夏後自己包裹起來,不讓她靠近,“乖,別動,睡覺。”
夏後卻立刻睜大了漂亮的大眼睛,大眼睛睡眼惺忪,漸漸彙集上憐惜和心疼,像是璀璨的星空,夏後不由分說,扒開了被子,又往顧連朝身上粘去:“顧連朝,冷不冷?身上跟冰塊似得,別推開我,我給你暖暖。”
想起當時夏後半夜乍醒那軟軟嬌嬌的聲音,顧連朝唇邊笑意越發地深,不自覺將夏後又往懷中摟緊了幾分,親了一下夏後的臉,閉上眼睛。
……
“丫頭,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已經懷孕了!”說話的人頭發花白,眼中帶著無奈。雖然年紀大了,但是每一個神情,每一個動作都透露著一股強勢的,別人永遠也學不來的貴族才能擁有的尊貴和威嚴。
“爺爺,您說什麼呢?”夏後看見另外一個女孩坐在那爺爺對麵,聽到這句話後,猛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那個女孩很熟悉,聲音很熟悉,背影也很熟悉,不知道為什麼,聽到他們的對話,夏後莫名地恐懼,莫名地害怕,整顆心就像就泡在冰水中一般,讓她想發抖,想逃離。
可是她動不了,她就是動不了,隻能人周圍混雜的聲音混亂地鑽進來。
“爺爺,我想要這個孩子。”
“爺爺,雖然我隻有一個人,但是我保證,我會盡一切努力去學會怎麼做一個合格的媽媽,我一定好好照顧這個孩子,保護這個孩子,爺爺?”
“丫頭,這個是爺爺給你的禮物,以後不管有什麼需要,都可以帶著這個來顧家。”
好吵,腦袋好疼,顧連朝呢,顧連朝在哪裏呢?
“顧連朝!”夏後似乎聽到自己大叫一聲,從夢中驚醒。
窗簾忽動,是顧連朝將夏後抱緊懷裏:“小白,怎麼了?”
背上冷汗一滴一滴滑落,心髒越跳越快,越跳越快,幾乎就要破出胸腔崩了出來。腦袋劇烈地疼痛,快要爆炸開了一般。
絕望和恐懼壓在心頭,噬咬著顫動的神經,讓一切都恍如依舊在夢中。
顧連朝見夏後臉色蒼白地可怕,急忙將夏後打橫抱起來,“我們去醫院。”
“不要。”夏後緊緊扣著顧連朝摟著她的手臂,紅著眼睛使勁搖頭,“我不去,我不去,我不要去醫院。”
大顆的淚水滾落下來。落在顧連朝手背上,燙地顧連朝手一僵,抱緊夏後,“好,不去就不去,你告訴我,怎麼了?哪裏不舒服?還是做什麼噩夢了?”
夏後淚眼朦朧地抬頭看顧連朝,看見顧連朝深藍眸子中深深的疼惜和溫柔,恍然如夢,終於放聲哭了出來,“顧連朝,我是不是有一個孩子?”
顧連朝渾身一僵。藍眸中的驚詫漸漸轉化為慌亂,竟然是浸滿了不知所措。
夏後見顧連朝不說話,夢中的那種連呼吸都呼吸不了的絕望和恐懼頃刻又湧了上來,夏後一下子狠狠抱住顧連朝,“你告訴我啊?我是不是有過一個孩子?是不是,怎麼不見了?後來呢?那個孩子去哪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