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婪素來性情無常,這段時間裏都幾乎懶成一隻貓了,整天呆在房子裏幾乎沒有出門,但是今年的最後一場雪下完之後,倉婪突然來了興致,拉著所有人出去冰釣。
顧連朝正好有空。
這也是倉婪願意出門的前提,要是沒有顧連朝,她大小姐可沒有那好端端去挨凍的好興致。
有倉婪在的地方,就有極重的、一般情況沒法突破的階級區別。
倉婪一個人坐著,上上下下圍了數十人在伺候。分工到拿工具的、搬長椅、擺物件、撐擋風傘、安裝魚鉤、技術指導的等等,細致到連專門化妝師、保養師都一一過來,一邊守候著。
這些在倉婪身上已經算是不那麼奢侈的一次了,傅一等人早就已經見怪不怪、嗤之以鼻,沒有任何興趣。
隻不過讓人費解的是,顧連那樣一個人,竟然完全縱容著倉婪。一副完全聽之任之,你大小姐高興就好的態度。
當然,夏後也在,她是倉婪的私人醫生,倉婪自然要把夏後帶在身邊,且不說倉婪嬌氣慣了,有私人醫生在身邊才安心,更加重要的事,她喜歡排場,越大越好,人,越多越好。
這也是傅一雖然對倉婪不喜歡至極,對冰釣沒有任何興趣,卻也巴巴跟過來的原因。他更夏後打了個招呼,讓夏後有事立刻聯係他之後,便遠遠躲在裏倉婪遠一些的地方去了。避開這個女人心情會好。
李繁華卻不一樣,他喜歡冰釣。
旁邊的人是喜歡的還是不喜歡的,隻要自己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他完全可以不受任何影響。
……
那次吵架之後,江南就一個人回家了。
家裏空蕩蕩的,隻有自己一個人,母親早就離開這個家了。即便那個男人並不能全新對她,但那時她托付了幾乎整個青春和幻想的男人,即便再怎麼讓她失望,在她心裏,也是最終歸宿。認命的歸宿。
想到這裏,江南更加難受,疲乏極了,什麼都不想再去想,也什麼都不想做,脫了衣服,進浴室,在淋浴噴頭下任水流衝著一動不動,整整站了幾乎一個小時,才麻木地出來。
關了燈倒頭就睡,醒來的時候已經整整一天了。
窗戶外麵的雪光,從沒拉好的窗簾流了進來,落進江南的眸子,江南拿過手機,猶豫了實際分鍾才打開。
沒有一個未接來電,沒有一條未讀消息。什麼都沒有。
心突然就涼了,人越來越倦,好像不是剛剛睡醒那般,倒像是跑了幾千公裏,累的快要死掉。
江南抱著自己的胳膊放聲大哭起來。
像很小很小的時候,媽媽因為爸爸的事不管她,一個人酒吧買醉,讓她一個人在偌大的房間裏等待的那種絕望感。
……
冰釣倉婪其實隻圖一個好玩新鮮,要說什麼雅興或者技術什麼的,倉婪可是半分都沒有的。
呆了一兩個小時,李繁華已經收獲了整整一桶,倉婪魚簍裏卻依舊空空如也。
夏後在一邊等著,今天本來是治療的日子,但是夏後仔細問過醫生,今天主要給她檢查,檢查肚子裏的孩子的工作是在明天,於是夏後瞞著傅一他們堅持過來了。
顧連朝也釣魚,但是魚竿插著之後就再也沒動過,或者說懶得去動。
倉婪帶來的人中一大半是女的,離得比較近的那些還能盡量掩藏著花癡,但是遠一些的,幾乎就肆無忌憚了,粉紅深紅亮紅各種紅的眼光時不時想顧連朝的方向這邊瞟過來。
倉婪一開始挺不高興的,後來想到自己是唯一一個可以裏顧連朝這麼近的女人,心裏忽然滿意自得地不得了。
裝模作樣擺弄了好一會兒魚竿之後,倉婪終於忍不住,看一邊吹風微闔眼睛曬太陽的顧連朝,想身邊候著的人努努嘴,身邊的人早就看出倉婪的心思,想笑不敢笑,見倉婪暗示,立刻明白倉婪的意思,不等倉婪再開口,自覺叫了出聲:“倉婪小姐,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怎麼手這麼冰冷?”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感覺好冷。”倉婪眼角餘光偷偷瞄了一下顧連朝,軟聲軟語道。
“倉婪小姐,可能這是天氣太冷了,到底是剛下完雪,你是女孩子,身體肯定跟他們難得不能比,一定是凍著了,魚我們先不釣,不知有個捂腳的嗎,我過去拿來給你捂捂。”
倉婪再次偷偷瞄一眼閉目養神的顧連朝,見他絲毫沒有反應,撅了撅嘴,不樂意極了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