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兮看著柯穆陽,他稍稍動了動身體,側身將安兮抱在懷中,就像是一個孩子抱著自己心愛的洋娃娃一般,緊緊的,生怕被別人搶走。
人生病的時候,都會變得很脆弱,即使是柯穆陽,他也會變成像個無助的孩子一般。
安兮不敢動,仰起頭偷偷的看了他幾次,最後終於確定他真的已經睡著了,她才小心翼翼的移開他的手,替他蓋好被子,然後走出房間,讓柯穆陽安靜的睡一會兒。
走出房間的時候便看見阿森正坐在沙發上看資料。
她走了過去坐下。
“哦,安兮小姐。”
“他終於睡著了。”安兮笑笑。
阿森替她倒了一杯茶,然後笑笑道,“我就知道,先生還是會聽你的話。”
安兮隻是捧著水杯喝了一口,“沒想到他這麼固執,就像一個鬧脾氣的孩子。”
阿森笑了笑,卻有些無奈。
安兮側頭看看陽台上原本盧比的窩,東西都在,隻是卻空蕩蕩的,“盧比對他似乎很重要。”
“是啊,跟了先生很多年了,忠心耿耿。先生幾乎是將它當成了自己親人一般了。先生將盧比和他母親安葬在一起,那天他一個人在雨裏呆了一天,雖然他什麼都不說,不過我能感覺的到,他很難過。”
“我記得記得我第一次見到這隻略顯得猖狂的狗,他總是愛給我製造麻煩,把我弄的好狼狽,但相處久了以後才發現,它真的很通人性,有時候我甚至覺得,就仿佛隻有它能讀懂柯穆陽的內心一般。”
阿森點了點頭,“或許是吧,我跟了他那麼多年,可是還是有時候看不透他。其實我佩服他,這麼年,他一直都很能忍,我記得他曾經說過,隻有讓自己變得更強,才能保護自己在乎的人。可是或許是事與願違了吧。”說著他意味深長的看向安兮。
安兮收回視線,有些奇怪的問道,“他也有在乎的人嗎?”
阿森看著她而後笑著點點頭,沉默了一會兒後他道,“安兮小姐,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原諒先生?裏麵有太多的無奈和誤會,或許……”
“阿森,如果你想為柯穆陽說些什麼,那就不用了,我今天來隻是因為念在前段時間他照顧我的份上。我真的不想和他在牽扯任何關係。至於原諒不原諒,其實都過去了,我也不想再追究了,或許他有他的無奈,又或許就像他說的,這條路上,一旦走下去,就沒有回頭路了。”
“或許隻是麵具戴久了,摘不下來了吧。”阿森有些無奈,“在這個柯家,如果不戴上麵具的活著,恐怕先生早就沒有立足之地了。他也不想這樣的。如果他去爭,那就早就沒有生路了。”頓了頓,他繼續道,“安兮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話,我給你講個故事。”
安兮不語,卻也沒有反對。
“我八歲的時候,隻是在街邊乞討的棄兒,我認識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他的父親有著萬貫家財,你很難想象,堂堂富人家的孩子,竟然和一個棄兒一起在人家餐館後麵的巷子裏撿別人吃剩下的東西。美國的冬天很冷。他的母親是這家餐廳裏坐服務員。因為沒有護照,隻能做黑工,根本找不到好的工作來供養他。後來他病了,病得很嚴重,那時候,大家都以為他可能就活不了了,勸他母親放手。可是後來有一天,他的父親突然出現在他們母子麵前,原來他的母親為了救兒子,好不容易找到了他父親,原來男孩兒隻是一個私生子。可是他的父親卻隻是留下一筆錢就想做個了結卻不想過問他的死活。我記得那天我聽到他母親問他的父親,是不是因為恨她偷偷生下這個本不應該存在的孩子,所以才不肯認這個兒子,是不是如果她死了,他就會帶著這個兒子回去得到最好的照顧,不至於被凍死餓死。他父親沒有回答她,然後就走了。第二天,男孩兒的母親在浴室割腕自殺了。是我發現的,浴缸裏都是紅的,很刺眼。後來男孩兒就真他父親被帶了回去治病,再後來的不久,他就被帶回了那個叫家的地方,再後來他的哥哥死了,再後來,他被腿上了繼承人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