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喝了一碗酒,程咬金抬頭看了看天上,這才站起身來,走到跪在地上的單雄信身邊,慢條斯理的對著他說道“本來你私自前來,想要吞並我的人馬,按照軍法是要被砍頭的,不過,看在你跪了這麼長時間,道歉態度很誠懇的份上,我就饒過你這一回,日後你若是在敢冒犯我,定斬不饒!”
說著蹲下身子,湊到單雄信耳邊,壓低了聲音,用僅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說道“瞧你一臉怨恨的表情,想必心裏很恨我吧?告訴你說,我剛剛那番話專門用內力說出來,就是要你在人前丟這個大臉。誰讓你要這麼熱心的想要吞掉爺爺的人馬來著?
知道爺爺為什麼不趁機殺了你麼?你剛剛也看到了,就你那點武道修為,在爺爺的麵前不值一提,爺爺一根指頭就能把你抿死。你既然對爺爺沒有威脅,爺爺幹嘛要殺你?留你這個白癡現世不是更好?順便還能警告一下那幫孫子,看日後誰還敢打爺爺的主意?”
對上單雄信充滿血絲,幾欲噴火的雙眼,程咬金低笑起來“別怪爺爺叫你白癡,因為你確實是個白癡。連手令也沒有就敢來圖謀爺爺的基業,你不是白癡誰是?瞧瞧人家李密,就很聰明。隻是口頭同意,卻沒有留下字據,就算你說出去又有誰相信?
這惹人唾罵的事情就算你能成功,好處也是李密的,而你卻背上罵名,落人口實。爺爺往日居然在你這樣的白癡手下做事,真是讓人汗顏。你白癡也就罷了,害的爺爺也有些丟人現眼。恐怕李密現在正在他的帥帳裏笑話我們綠林好漢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罷?”
程咬金正要繼續嘲諷單雄信,忽然聽到他喉嚨裏發出咯咯的聲音,接著一股血箭從單雄信的嘴裏噴出來。看著軟軟倒下去的單雄信,程咬金站了起來,大聲說道“既然單將軍知道自己錯了,並且極度後悔,那程某就原諒單將軍一回。正所謂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希望單將軍日後能夠洗心革麵,從頭做人!”
看著氣到吐血的單雄信被他那些病懨懨的手下抬走,程咬金哈哈大笑,祝玉妍幾乎殺死他的陰影從心頭一掃而空。笑了一陣,程咬金對著身邊的唐氏兄弟和幾個將領吩咐到“備馬,老子要去李密那裏一趟!”
旁邊唐國仁擔憂的說道“程將軍剛剛才把單雄信氣走,若是李密心懷不軌?”
“放心,隻要你們在,李密就不敢把老子怎麼樣!再說,老子如今功力大進,倒也不怕他翻臉!如今朝廷大軍就要集結整齊,在這節骨眼上,李密巴結老子還來不及,哪敢節外生枝?再者,老子還要去李密那裏,探聽一些消息,你們就放心給老子守好家門,安心等老子回來就是!”
程咬金帶著一部分人馬趕到李密大營的時候,那裏正歡天喜地,一片熱鬧。程咬金一行人的臉色登時古怪起來。單雄信灰頭土臉的跑回來,李密就算不會勃然大怒,卻也不可能如此興高采烈的歡迎他。
找了個人打聽了一下,程咬金才知道,李密的大本營之所以如此熱鬧,卻是因為兩件喜事。頭一件是因為朝廷武陽郡的郡丞元寶藏獻城投降,歸順了大魏政權。元寶藏不僅歸順,而且還請示李密,將武陽郡改為魏州,並且願意率領本部人馬攻取魏郡,獻給李密做拜見之禮。
第二個讓李密如此興奮的消息就是洛口倉附近的箕山鷹揚府終於被攻破了。本朝軍隊沿用西魏、北周府兵製。開皇年間,先帝楊堅置驃騎將軍府,每府置驃騎﹑車騎二將軍。大業三年改驃騎府為鷹揚府,改驃騎將軍為鷹揚郎將,車騎將軍為鷹揚副郎將(鷹擊郎將),隸於各衛,統領府兵。
瓦崗軍攻占洛口倉和鞏縣的時候,駐紮在箕山的鷹揚郎將張季固守不降,誓死效忠楊廣。李密曾經派人招降張季,派去的使者卻被張季破口大罵了一番。
李密自然大怒,立刻就派兵攻打。誰料想一連數月都沒有攻克。當時瓦崗軍聚集在洛陽周圍的大軍號稱上百萬,卻對一個小小的箕山無可奈何。張季四麵被圍,水源、糧食全部斷絕供應,而且他手下人馬也不過幾百人。就這麼點小小的力量,就如同橫在李密喉嚨裏的一根刺,牢牢的紮進肉裏。
箕山鷹揚府的存在,就如同扇在李密臉上的耳光,清脆就響亮。而且,這耳光不是扇了一天兩天,而是扇了整整半年之久。當初程咬金在得知這個情況的時候,還佩服的讚歎了一聲,這張季不愧是張祥的兒子,果然是老子英雄兒好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