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氣候清爽宜人,即便是難得的好天氣,有些人也開心不起來。
今日是國子監開班的日子,白映兒如今年方十四,不早不晚正是恰當的入學年齡。
霓都之中的達官貴人子女,向來深受皇恩,這國子監的名額,也是其一。
所謂國子監,通俗說來就是皇家貴族學校。當時白映兒親口應下這事,如今這處地方便是不得不進的。
不過也好,上輩子在孤兒院,這般好的教學條件,可是自己求也求不來的。雖說那時候沒能圓了所謂的大學夢,如今來一次也不錯。
畢竟自己十四年的生命裏,出聲一年後中毒,十年由司扶教導,而後昏迷了三年,確實還是有太多的東西需要去了解。
即便這個世界是以武為尊,有勇無謀也終究是無用。
再無三皇子?再無三皇子!?起初還以為父皇隻是嚇唬嚇唬他,直到這句話不斷充斥他的耳膜,那一瞬間季杭的心涼了涼,之後是無盡的怒火。說到底,最是無情帝王家。
小少年的思緒被拉得很遠,在雲子桑眼裏,麵前就是一個發愣的呆子,比小白狼如花還不值得同情。不過,這小孩雖有趣,雲子桑卻不耐煩再欣賞他脆弱的表情。
“行了,這遭你也見了要對付的人,我會把你安排到與白府一牆之隔的府邸居住。記住,隻要呆在出雲洲一天,白府大小姐便是你的命。若是她有半點閃失,後果你該知曉。”
一番話說得不輕不重,雖依舊是平淡的語氣,季杭卻硬生生的察覺到他話裏的認真,於是小少年憤憤不平,這般子費力不討好的事情,他憑什麼巴巴的往上湊?!
“麻煩!要是真寶貝著那女孩,你自己去護啊,幹嘛牽扯到我一個外人!”季杭撇撇嘴,白眼一翻,卻絲毫沒有破壞他通身可愛精怪的氣質。
雲子桑搖搖頭,用往常看調皮的如花一般眼神凝著他,“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若是再拖,恐怕她在意的人就要命不久矣了。”為了不讓小白傷心,自己先離開一段時間。這,應該也是一種守護吧。青衣少年這般想著,嘴角溢出一絲苦笑。他何嚐不願,時時刻刻關注著她,免了任何讓她受到傷害的可能?
季杭顯然沒有想到這人會突然推心置腹的解釋給自己聽,雖然覺得別扭,可他的確因著雲子桑的這句話而覺得感動了。若不是父皇那鐵血的手段,說不定他也不會如此厭惡麵前的人,那他們其實有可能成為朋友的吧?
如果,雲子桑不是父皇的私生子就好了。
可能是季杭的願望太強烈,想到這一層的時候意識又太不清醒,導致他竟脫口而出:“你......”下一秒便反應過來捂住嘴巴。但是很不巧,雲子桑正好收回了看窗外的目光,見到季子隱這般模樣,他當下便會意到了些許。
少年挑眉,腦中憶起今日木蒼彙報的消息。
原來,季杭此時並不知曉他的身份。即便他根本不在乎把那些事情說給該聽的人知道,也沒有刻意隱瞞過季晟皇室的人,但出人意料的,那位九五至尊的大伯,竟然如此尊重自己的意願。
十四年前錦城城主喜得麟兒,遠在東邊的季晟國亦有個二皇子降世。彼時誰又能想到,兩個身份的嬰兒,卻是同一人。
雲子桑的母親二十年前從鳳晴仙洲叛逃,機緣巧合識得季晟國雙生皇子中的一個,便是後來的錦城城主雲柏,隻是彼時,他名謂季柏。兩人日久生情間私定終身。奈何仙洲雖遠,威懾卻不小,季晟國主妄以此女為籌碼,換取仙洲人的好感。這件事情被當時的季柏知曉,一怒之下與皇室一刀兩斷,帶著雲子桑之母逃到了還是賤民居住地的錦城。
這與打臉無異的行為,對於季晟皇室來說,便是一樁大得不能再大的醜聞。可奈何當時季柏的修為了得,而手下的死士亦不敢真的取了這位昔日皇子的性命。而雲柏的雙生哥哥也是個睿智的人,偽造很多證據證明季柏已死,這件事情的真相便淹在曆史長河之中。
於是,十幾年前年前季晟國失了一位皇子,而錦城多了一對神仙眷侶。因為季是國姓,為省去麻煩,季柏便取生母的姓氏,改名為雲柏。
兩方相安無事半年,不久便傳來季晟國皇帝駕崩的消息,而繼承皇位的,正是那季鬆。
彼時雲柏與其妻更偏愛錦城自在逍遙的生活,所以並未主動與季鬆聯絡。隻是這位明明已是萬人之上的皇帝,卻屢屢暗示他們回季晟國生活。原因無它,畢竟是一母同胞的雙生子,感情深厚,怎能一人獨享帝位,另一人在外漂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