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渾身包裹在鬥篷之中的男子聲音低啞,像是刻意壓著嗓子,又讓人覺得他好似本該如此。語氣不帶任何情緒,卻因為看不見他的臉而讓人不住的琢磨。
站在他身邊的卻白熙清晰的感覺到這個人的不屑,讓他氣惱不已的同時又無可奈何。這幾天他已經真的見識到了師父手下這個人的本事,若是說本來還有試探的心思使手段把一切的責任都推給這人,如今卻想都不敢想了。
其實如果拿白熙跟這些皇家培養的死士想比,大概他也隻有自慚形穢的份,畢竟,白熙從記事起到如今,盡管如何心狠手辣,卻從不濫殺。偶爾動了殺念,也會幹脆的了結,而不是像涼穆手下的這個人一樣,喜愛拿死人做文章。
連鬼神都不敬的人,白熙不知道鬥篷男子還會有什麼死穴。這一認知讓他氣餒不已,想到這個人也許隻是涼穆手下一個普通的存在,他更是忍不住後悔,當初為何會覺得那人由得自己掌控,引狼入室,恐怕隻有被利用的份。
“我知道,你不必每天提醒一次。”白熙的語氣並不和善,隻因為覺得這人充其量不過是個下人而已,自己堂堂爵府嫡子,絕不能輕易讓人看低了。
那鬥篷男子似是輕哼了一聲,白熙還來不及反應,便聽到那人開口道:“不是提醒,是警告。”
他的語氣並沒有什麼異常,卻平白讓這位大少爺心底發寒。
白熙眯了眯眸子,一掌拍上麵前的書桌,喝道:“放肆!你可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鬥篷男子聞言眼睛朝白熙看過來,沒有溫度的視線像是對待無用的低等生物。
沒有任何的話語,隻是一眼就讓白熙失了氣勢,內心更是怨恨不已。想到這段時間自己完全是被這人牽著走,被逼迫著成為每個計劃的實施者,雖然做這些的目的與自己的一致,但心甘情願是一回事,迫不得已又是另一回事了。
“一個奴才而已,憑什麼警告本少爺!”見鬥篷男子轉身欲走,白熙滿以為他是不願意與自己正麵衝突,一聲輕嗤出口,驚覺這話不合適的時候,已經收不回來。
鬥篷男子腳步一頓,依舊是一副不慍不火的樣子,隻是這次的話卻多了些深意:“說得不錯,那剩下的六天就不用奴費心了。”至於主人所說的,十天內若是世上還有白映兒這個人,那麼先消失的便是白熙身邊的下人,一天一個,從最得力的開始,除盡之後,便輪到他的親人,左右皇上也不打算認這個隔著幾層血緣的妹妹,作為一個籌碼還大概是她最好的歸宿。
而孑然一身的自己,不過就是受些任務失敗的責罰罷了。如此對比,也算值當。主意打定,沒等白熙反應過來,他便飛身出了院子。
大少爺蠕動著嘴唇想留,卻實在拉不下麵子,隻是呆愣在書房中。半晌,心中的怒氣越積越盛,腦中回想著鬥篷男子留下的話,冷笑一聲自言自語道:“本少爺就不信了,區區下人,竟敢這般狂妄,明日定要好好挫了他的銳氣!”
此時白熙並不知道惹怒鬥篷男子的後果是什麼,也沒想過男子會那般膽大的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