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杳的神色變得緊張起來,做了雲子桑這麼多年的暗衛,他被派出執行的任務少說也有幾十上百樁,見識自然要多於一直偷師學藝的兩個丫鬟。他沒有看見白映兒手中那團黑霧包裹的東西是什麼,但他知道“自爆”這二字背後代表的破壞力有多大。修士的自爆他沒有親眼見過,但他知曉即便是最末等的赤級玄獸,一旦拚了性命要自爆來與侵略者同歸於盡,成功以後也是方圓十裏草木不生。
他不清楚白映兒是否考慮到了這些,但轉念想到這位小姐在沐落森林邊陲生活了那麼久,定然無需自己多言。再則,思及這段時間每每她遇事都能逢凶化吉,不覺笑自己此時的擔憂太過小題大做。
隻是下一秒,他便萬分悔恨自己為何隻是心中思量而非出言提醒,明明他也該想到,白映兒即便之前次次都化險為夷,也不代表此時能安然無恙。
在鳶尾和海棠的驚呼聲中,白映兒身體慢慢的從木椅上滑了下去,昏迷之前她腦中不斷責罵著:小器,這丫是你親戚吧?不然怎麼會連技能也詭異成這個樣子?!她發誓她有認真防禦啊喂!她有給手上的東西造個幻境,如果它自爆的話,根本就波及不到她的身上。可是,誰來告訴她,凝聚在這鬼東西身上的霧氣為何會吸人修為??這還沒等它自爆呢,自己就先受不住玄力的消耗而陣亡了。
白映兒不知道的是,隨著她的意識模糊,包裹著玄蝶的黑色霧氣也一起消失,顯出蝴蝶形狀的本體,此時它抖抖翅膀,無辜的落在桌角。
鳶尾和海棠手忙腳亂的把女孩扶到床上,而杳則緊皺著眉頭瞪視著玄蝶,眼中帶著毀天滅地的怒氣。原因無它,自己在場時白映兒受傷,任務完成後的懲罰便會加一等,本來今日聽獄堂那位兄弟的描述,杳就已經膽戰心驚,如今被這破蝴蝶一鬧,他回城主府之後焉有命在?
“怎麼樣?有沒有事?”海棠善毒不會醫術,見鳶尾凝眉為小姐把脈,心中的擔憂卻絲毫不減,生怕這結果是她們無能為力的。也更加內疚當時沒有更警惕一些,讓人鑽了空子。
幾番確定之下,鳶尾終於鬆了一口氣,道:“沒有大礙,隻是被耗了些玄力。不過,小姐身子弱,這般情況也經不起第二次了。”言罷轉眸看向停在桌角的某物,眯了眯眼,麵色不善。
沒有再說任何話,鳶尾掌間凝起玄刃直接打向玄蝶,海棠見此也沒有阻止,隻是杳的嘴唇微動,卻還是沒有開口。原想著這小小的玄器被人類修士攻擊,必定會匆忙避開,隨後避無可避間散成碎片,哪知這玄蝶不躲不閃,竟然扇動著翅膀像是迎接鳶尾的玄刃,而事情的結果也與預料背道而馳,玄蝶受了一擊之後,安然靜立在桌角,甚至身上玄力的純度更高了些。
這番變化不過瞬息間,待三人反應過來,已經相對無言。倒是海棠突然意識到什麼,朝杳問道:“你知曉這是何物?”
杳見問話的人是海棠,當即便收起了對待玄蝶的那股子怒氣,勾唇回答:“若是按其性分辨,這應該是一件玄器,名謂玄蝶。隻是尋常所見的玄蝶並無靈智,它們食玄晶而生,飼玄晶者為其主。玄蝶吸玄力即活,除非軀殼破散,否則永遠隻會是玄力耗盡之時的沉睡而非消亡。至於它的用處,便是收集消息與監視。”
言畢,見兩個丫鬟皆皺眉看向自己,杳才後知後覺的意識什麼,開口解釋道:“我所知的玄蝶,都是沒有戰鬥力亦沒有靈智的。雖然我可以肯定沒有誤認此物,但它會如此與眾不同,我著實沒有想到,恐怕白小姐也是一樣,故而才沒有防備。”
“那如今怎麼辦,小姐雖無大礙,可不用幾天的時間,也是恢複不過來的。不毀了這東西,實在難消我心頭之恨。”鳶尾咬牙切齒的說道,雙眸中的憤恨毫不掩飾。
海棠聞言抬手搭在了鳶尾的肩上,遞給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隨即行至玄蝶停靠的桌邊,麵上友好的笑著,手中卻動作飛快的拿起一個瓷杯,把玄蝶整個罩了進去,而後執起一邊的蓋碗相闔,把其困入杯中。
鳶尾見此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妹妹,抿唇開口:“抓了它又能如何,總歸是傷不到,瞧著心煩。”其實她更想說的是,為何不趁著剛剛的機會拿化屍水之類的東西把這玄器給腐蝕了,明明對於海棠來說這樣的事情再簡單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