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想著利用白靜,白靜卻是主動來找了她。
記得那時候她因為自己的遭遇,對花家很是不滿,所以對於這麼個強大的靠山,花姨娘是半點沒有想過要自己主動去修複了其中的關係。可白靜當時年歲雖小,但心思已經是非常之多了,她從小便知要想被人看得起,必須自己有本事,即使沒有本事,也該有個不錯的背景。
她娘親如今的身份自然是不可能引起花家的大人物關注,但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荀府的二夫人不就是花姨娘的姐姐麼?既然是如此,為何不索性,先打通了這邊的關係?相信任誰的想法都是一樣吧,這用人也得有個親疏,親疏不同信任的程度便也不同。
那荀府的花秋影是個聰明人,自然看得出花姨娘母女兩個所求的是什麼,所以也不擔心兩方的合作會出現什麼不可掌控的因素。自那之後,花姨娘算是真正的從心底裏服了自己生出來的這個女兒。
雖然有的時候她也會疑惑,怎麼自己的女兒就是這般聰慧,但是疑惑的情緒還沒有更加深刻一些,就被自豪所取代了。隻是雖然花姨娘覺得白靜很值得驕傲,她想得更多的也不是兩人能爬上多高的位置。她自己的一生已經大概有了個形狀,要改變已經是不可能,即便白靜可以做到,那也該是白靜自己的事情。
所以一般情況之下,白靜若是不開口要求花姨娘做些事情,她是不會擅自出手的,除了撮合白靜跟荀朔的感情,花姨娘便再沒做過其他淩駕於白靜之上的決定了。
此刻的情形不是幾天之內的影響所致,而實實在在,是多年的習慣而成。
白靜很是無助,因為渾身的疼痛讓她覺得無論此刻這個婢女要做的是什麼,對她來說都是不小的災難。可即便如此,自己那位娘親還是半點沒有要主動出手幫忙的意思。
明明此刻的情況,她完全可以反駁,喊人抵抗,就算最後的結果是她們同樣被趕出府,也好過現在的任人宰割。但奈何,她那娘親就是直直的看向自己,見自己沒有反應,甚至還有鬆開那名婢女的意思。
“花姨娘,你可考慮清楚了,今日是否真要與主母作對?”白熙不緊不慢的開口,聽到少女的耳中莫不是巨大的諷刺。
隻是奈何她現在別說是與白熙對峙,連站著都有些費力。此刻少女的身子蜷縮在成一團,臉色慘白,眉間更是皺起了一座小山,未能有分毫鬆懈,一直與這樣的痛楚抗爭著。
而花姨娘難得的沒有全部聽從白熙的話,隻是依舊看向白靜,眼神中有些擔憂。雖然婦人做事少了自己的主見,但是白靜明顯與她的關係更為緊密一些,萬沒有聽從外人的話,害了自家人的道理。
花姨娘此刻的意思很是明顯,她在等著白靜放話。畢竟,今日白熙是奉命行事,要對付的人是白靜,牽扯到她的可能性不大。
最為著急的要數小婷了,今日主母的吩咐隻是要稍稍震懾一下四小姐罷了,並沒有說要用何種手段對付那人。現在白熙不僅要自己對四小姐施家法,而且看四小姐現在的樣子,分明就是很難受的表現,她該怎麼辦?萬一今日出了什麼事,大少爺會不會全部推到自己頭上?
白熙神色淡淡的看著眾人的神色,他很明白花姨娘的心理,也知道該怎麼做才能使這婦人乖乖聽話,轉了轉腦袋,少年盯著自己手中的茶杯,緩緩道:“不用再看了,四妹的情況隻會越來越嚴重。”
他話落,立即收到了所有人的目光。
“卑鄙!”反應最為激烈的自然是白靜,她咬著牙,用盡最後一絲力氣也要罵出這麼一聲,以泄心頭之恨。
白熙沒有因為少女的罵聲而有半點不愉快的神色,反倒是站起身來,唇角咧著一抹笑意,走到已經匍匐在地的白靜身邊,彎下腰把耳朵湊到少女身前,輕聲道:“你說什麼?我聽不見?”
說著也不等白靜回答,自顧自的直起身子,笑出了聲來。
留下一臉憤恨的白靜,隻能用淬毒的眼神盯著白熙,那模樣恐怖之極。一失足成千古恨,白靜自問一直磊落,即便是被白映兒算計的時候,她也認了是自己一時大意。可現在,她真的無法克製的恨上了白熙。原來,被一個自己沒有防備的人下毒傷害,比死在自己仇人的手下,要難過數十倍。
現在少女總算明白了白映兒在今日被眾人口誅筆伐之時,看自己的眼神是什麼意思。那明明是一種同情,可憐,還有失望。當時她不懂,是因為覺得自己是勝利著,是因為眼見當時的情形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下。根本就沒有想過,接下來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