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休想又拋下奴婢們!”鳶尾的聲音不大,語氣也是與往常天差地別的冷靜。若說她現在最擔憂的事情,便是自己心頭那股悸怕,明明白映兒就在她的眼前,少女卻覺得自家主子隨時會受到傷害。
白映兒依舊在心中腹誹自己剛剛的行為很是愚蠢,半點沒有考慮兩個丫鬟的安危,現在這騎虎難下的局麵,也不知該怨誰。
女孩皺眉,看向兩個丫鬟,眸中有些疼惜。
鳶尾的眼睛現在還是紅紅的,幾乎不用猜測,白映兒就知曉這個小丫鬟剛剛定是哭過。也是,見著木蒼他們離開,自己的安危沒了保證,她不擔心才怪。心中歎息一聲,越發覺得自己今日心思太過簡單,沒能周全的顧到每個人。
正在白映兒心間懊惱不已,也不知到底如何是好之時,花秋影的聲音卻在眾人耳畔響起:“白小姐這兩個丫鬟,倒是衷心得很。”言語之間帶點恰到好處的豔羨,卻讓眾人開始弄不明白,她的情緒到底是真是假。
女孩聽罷,眉間皺得更緊了。她不知道這婦人是何意思,但是她很清楚如今自己的軟肋算是徹底的暴露在她們母女眼前。這樣的感覺很不好,就像是隨時有可能被輕易的算計到。
鳶尾和海棠對這荀府二夫人的話,自然是沒有反應的,即便這話像是誇讚,但兩個丫鬟心中很清楚,如果不是花秋影半點不得消停,自家小姐根本就無需一次次涉險。更何況,現在鳶尾滿心的念頭就隻有一個,如果不能跟在白映兒身邊,她真的怕自己會崩潰。
那些快要失去的感覺很清晰,明明白白就是契約感應時才有的。她不會弄錯,雖然現在的白映兒根本不像是有事的樣子,鳶尾還是無法安慰自己有片刻的放鬆。萬一,那是一個預兆呢?自己的能力不夠無法逆轉什麼,但是好歹她能站在小姐身邊,第一時間替她受難。
“到了。”正在眾人思緒飛轉之時,今日在一邊鮮少說話的荀雨欣卻開口了。她雖然看起來搖搖欲墜,眼神卻是異常的清亮。這讓白映兒疑惑,但也沒有唐突的問個緣由。
少女口中所說的‘到了’,大概是指那個黑衣人已經把那批藥草所在的地方告知了木蒼,而那黑衣人同樣沒有允許木蒼動手取走那些東西。現在,等的就是兩邊交易。
本來,白映兒還覺得隻要白靈先一步離開,那麼她這廂也能少些負擔。沒想到這個念頭還是無法兌現。眼看著自己這邊明顯不利,女孩隻好硬著頭皮開口:“夫人手下的壯士輕功真是了得。既然一切都已妥當,夫人便也隨我移駕房外如何?”
這個意思,便是不會在房中傻傻的交出解藥,也擔心在交出解藥之後,這兩母女會做手腳。
其實白映兒的要求在她自己看來都有些過分,今日好像都是白映兒在提著該如何如何,而花秋影也甚少反駁。那讓黑衣人先一步帶木蒼去尋藥之事,已經是婦人妥協。如今她要的前提條件達到,卻又再次說出這樣的話。
雖說兩方人馬之間根本談不上什麼互相信任的關係,但是白映兒這一遭說的話確實太過露骨。一時間,花秋影母女兩人麵色都有些難看。
而海棠和鳶尾也明白自家小姐的打算,心中哀歎她們又莫名其妙成了拖油瓶。想來如果不是為了護住她們兩周全,小姐也不用這麼小家子氣的謹慎吧。兩個丫鬟對視一眼,臉上都是挫敗。
白映兒心頭想了很多解釋的說辭,也預備好了忍受花秋影的唇槍舌劍,可默默的等了半晌,卻什麼也沒有發生。
眯了眯眼,白映兒清楚的看見荀雨欣那顯得無力的手指輕抬,點了花秋影的穴道。也不知是何派的點穴手法,婦人明明已經被定住所有的行動能力,麵色卻半點不僵硬,與之前沒有半分差別,甚至張開欲要說話的嘴巴也在自然的閉合。
兩個丫鬟自然是沒有發現這一變故的。甚至白映兒即便洞察了一切,卻還是百思不得其解。雖然自看過白府之中的淡薄親情之後,女孩並不覺得荀府這樣不算太小的家族之中會有多麼感人的親情,但無端的,就是覺得荀雨欣與花秋影的關係是個例外。
傳聞荀府二夫人對這個女兒很是滿意,事事時時都帶著她,甚至一些私密的事情,也從來沒有刻意隱瞞過荀雨欣。而這次見到母女兩人,白映兒卻是真的覺得這兩人之間的氣氛很是奇怪,這是一種隻覺,白映兒說不出緣由。但是很明顯,她的猜想八成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