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令人無奈的是,這一切都已經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不止是慕容詩成了行屍走肉,白琦身死,連錦城的城主以及主母都沒能逃過十幾年前的那場災禍。
白映兒的意識如遊魂一般四處飄蕩,她也不清楚自己的目的是什麼,也許就因為潛意識裏,希望知曉這一切的來龍去脈,但如今什麼都攤開在她的眼前之後,少女能夠想到的就隻有逃避。
她不願意承認,這些人都是因為自己而死,她的出生,她的存在,變成了所有人的負擔。
即便不全是白映兒的錯,少女也覺得自己難辭其咎。似乎要很用力的掰回自己的想法,才能從死胡同裏拉出來。那些經曆,全都是讓白映兒覺得傷痛的事情。以前不知道還好,如今明白了一切,她的心情再也沒有辦法平靜下來。
逃避的念頭一起,她便意識到自己明明時時刻刻都沒有真正的麵對過這些事情。
她幾乎有些不能原諒自己,不能原諒每一次在心底對這個身份的否定,也不能原諒她無所事事隻顧著開心的活自己這樣天真的想法。
白映兒明白,如果自己真的選擇一直逃避下去,也很簡單,就是永遠保持現在的狀態,一縷意識般的活在世間。可,少女不能接受,憑什麼!那麼多人欺負過她的親人,輪到了她又是如此。她不想放過那些人,這種感覺就像當時得知白真被蘇澤月設計傷害的內心發緊,憤怒異常一樣。
可能是她的情緒太過強烈,牽動這她的身體也輕顫了一下,這微小的變化被鳶尾察覺,卻當做是空歡喜一場沒有正視。
鳶尾一直記著自家小姐愛幹淨,所以每天都會來擦洗一下少女的身子,為她換一身衣裳,所盼的,也不過是萬一哪天白映兒醒來,渾身也是清爽的,不會有久臥在床導致身體的不舒適。
很快,丫鬟就忙完了自己的事情,這個時候天已經全黑了,沒有任何樂趣的一天,又已經安然過去。
鳶尾單手端著水盆,輕輕闔上白映兒的房門,看著天空月色正濃,情不自禁的歎了一口氣。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小姐,你真的再也不打算醒過來了嗎?
“主子。”雲子桑的書房之中,木蒼的聲音響起。
男子的語氣再也沒有多年前的調笑,公式化的語言也不知是受了誰的影響。可能是因為初時的少年已經長大,也可能是因為獄堂的生活真的很苦。
雲子桑有一絲恍惚,在燭光下臉上的神色未明,他輕聲發出一道鼻音回應,漫不經心的聽著來人的彙報。
木蒼低垂著眸子,聲音冷冷的,僅剩一絲下屬該有的敬畏:“屬下已經查明,昨天那名刺客是花皇後所派。”
兩人之間的結沒有解開,自然不會有公事之外的交流,木蒼努力使自己裝得更像一個合格的獄堂死士,卻奈何他這幾年除了耍寶,尋常死士有的本事,他是樣樣都差得太遠。就連這樣簡單一個彙報的工作,男子都有些覺得忙不過來,一天之內,要把所有主子想知道的東西都收集起來,因為即便是晚了一個時辰,局勢也有可能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你要說的就是這個?今早梟已經告訴我了。”少年語氣有些不耐煩,這三年因為白映兒的昏迷不醒,雲子桑渾身的氣質更是淩厲了幾許,以往還有心情笑著算計別人,現在卻是單純的誰惹怒了他,便直接取了性命那般容不得沙子的利落性格。
並非是沒有那個心機去籌謀計劃,而是現在少年覺得最首要的事情就是為白映兒找各種珍稀的靈藥,隻要有一點幫助的東西,他都不會遺漏。
其次,便是為少女鋪路,他要的,是給白映兒一個安全的以後。在他眼裏,小白雖然精明有些小聰明,但是對上那些真正陰狠的人,還是沒有半點法子。他不願再見到三年前的事情重演,便要拚所能做他自己覺得對的決定。
而對於木蒼,雲子桑不是不願意原諒,而是已經不知曉要怎麼麵對。當時一怒之下,把這個伴隨自己長大的死士放進獄堂最下層的人手之中,出使一些最危險的任務。也好在梟雖然一直跟木蒼不對盤,卻也沒有刻意對付了這男子。
否則,雲子桑是真的不知道現在自己要怎麼麵對這人。
不過,愧疚之情固然在心底徘徊不去,但少年並不是一個公私不分的主子。他對自己的手下要求很是嚴苛,昨天發生的事情,若是今天才能道出一個所以然,那便真的黃花菜都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