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尹霜冷著一張小臉,心裏早已經把厲紀桀全家上下都詛咒了個遍,要是不順路早點說,何必還讓她特意等他,現在她還要順帶陪著他去這麼多地方……
車停在蓉城花坊,那是一家很小卻精致的花店,一見車停在她店門口,沒過一會,便從裏麵帶著一束白百合走出,從車窗遞來稚嫩的聲音道:“厲先生,這是您預定的花。”
厲紀桀從車窗外接過,對著那個小女孩揚起一絲迷人且魅惑的笑:“謝謝,很香,相信我母親會很喜歡。”
那小女孩霎時通紅了臉,眼尖地瞥見了車內的蘇尹霜,小心翼翼地問道:“厲先生,這是您的女朋友?”
蘇尹霜也向她投去視線,在那裏看到了敵意的目光,毫不掩飾,她微微抿唇,厲紀桀這家夥真是造孽,她可不想這麼傷害一個幼小的心靈。
她突然拍了拍厲紀桀的肩膀,甜美一笑:“弟弟,把花給我吧,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走了,是不是?”
不知道為什麼,占了厲紀桀便宜,剛剛冷悶的心情一下子好多了,特別是在看到他愣了愣的表情後。
一聽到這話,果然那小女孩立即陰轉晴天,笑得跟朵花似的:“那我不妨礙你們了,厲先生,下次有空再來哦~”
蘇尹霜捧著那束白百合,俯身嗅了嗅,真的很香,連帶她的心情也有些平複,然後難得多管閑事了一回:“厲紀桀,你要回家看你的母親嗎?”
長久得不到他的回應,她以為因為剛剛小小的玩笑惹到他了,挑了挑眉:“這麼小氣,開個玩笑都不行。”
厲紀桀垂眸斂了所有的情緒,原本輕抿著的薄唇,微微妖冶勾起:“如果你早說喜歡那種調調,我可以配合你,當然在床上,我更喜歡。”
她臉色一下子就黑下來,直把那束白百合扔到了他懷中,大聲怒喊:“停車!”
林茂搖了搖頭,微微歎了口氣,厲少就不知道讓著點女人這種生物麼,非要惹她生氣,這兩人真是夠折騰他這個局外人的,不知不覺也揚起一個微笑……
當然車最後還是到了目的地才停下,銀色捷豹咻地停在了天長陵園入口處,在厲紀桀和林茂幹淨利落下車後,蘇尹霜有些反應不過來地盯著那一片墓園。
他……母親已經去世了嗎?
今天是他母親的忌日?
再不經意瞥了一眼逆著光站在那裏,連側臉都完美無瑕的男人,此時多了分不易察覺的薄弱,而那股感情仿佛漸漸侵入她。
那為什麼隻有他一個人來拜祭,他的家人呢,還是……
隨即甩了甩腦袋,她多管閑事的毛病又要犯了,根本就不管她的事,唇角微凝,打開車門下了車,跟隨他們的步伐,走過一座座墓碑,上麵或年輕,或老年,人的生命最後都會終結在墓碑上……
當厲紀桀停下腳步時,她不禁注目上他視線延伸的方向,眼神一深,雖然留下一些歲月的痕跡,但的確是她在家裏看到的合照上的女人,厲紀桀的母親。
林茂後退了幾步,恭敬地守候在一旁。
厲紀桀仿佛見到真人一般,直接俯身就給了她母親臉頰邊一個吻,然後將白百合輕輕放在墓碑前,垂眸柔和地低訴:“媽,我很想你。”
蘇尹霜微微垂下眸,這裏的風沙似乎有點大,她就這麼默默站在那裏聽著一個男人,訴說著這一年來他所過的一點一滴,不知不覺融入了進去。
聽著聽著,腳步就那麼不受控製地走了過去,站在他身邊,感受到那股平靜訴說下的空洞,她微微抬眸,望著那張笑容恬靜的女人,似乎也在很認真地傾聽。
她並未打擾兩人短暫的相聚,她知道厲紀桀一年僅會來這一次,並不是他不想念他母親,而是他的薄弱僅允許在這短暫的一刻。
而她感到奇怪的是,像厲紀桀那麼高傲的人,怎麼可能會允許人見到他的薄弱一麵,又為什麼偏偏讓她見到?
蘇尹霜深深皺眉,站在他身邊的人不該是她,她和這個男人根本不可能再有任何發展,她更不該為了給他安慰,而在他母親麵前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