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的複明手術做得非常成功,一直守在手術室門口幾個小時的蘇尹霜,在聽到醫生告訴她這個好消息時,覺得這段日子以來沉重的負擔總算落下。
但術後寧少燁還需要好好休養一段日子才能拆布出院。
等到他拆布重見光明的那一刻,寧家的人都到場圍在病床邊,生怕他拆布下來後依然還看不見,所以氣氛稍微緊張過頭。
而蘇尹霜也握著他的手,手心都微薄出汗,緊盯著醫生幫他拆布,一圈一圈拆下,拆一圈她的心就緊一分。
隨即就感覺到他回握住她的手,安慰她讓她別這麼緊張。
蘇尹霜深吸了口氣,盡量放輕鬆,她不想給他壓力,即使結果是看不見,那也不能讓他有沮喪的念頭。
沈玉嬌靠著寧擎天的肩膀,呼吸急促地盯著,叨念著:“上天保佑少燁複明,我即使減壽十年也願意。”
寧擎天看了看她,同樣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不知道是安慰自己還是安慰她,微顫抖著聲音道:“放心,少燁一定會康複的。”
沈玉嬌點了點頭,低頭默默祈禱著千萬別出什麼差錯。
德西則垂眸一聲不響,等到拆布快完成時,才抬頭遞給了醫生一個眼神,後者會意地開始囑咐:“剛剛開始可能有些看不清或者黑暗,但慢慢適應周圍環境,不要緊張,好,現在開始睜開眼吧。”
或許是真的兩三天沒有見到光線,寧少燁睜眼的一瞬確實有些模糊,他眯了眯狹眸,有些不適應地扶著額頭。
“少燁,你還好嗎?”
“怎麼了,看得見嗎少燁?”
沈玉嬌和寧擎天同時緊張地往前了一步,問道。
蘇尹霜則不想給他太大的壓力,一隻手扶著他的手臂,另一隻手扶著他的背,輕聲道:“現在看不見也沒關係,慢慢來。”
寧少燁有些疲憊地闔上了雙眸,開口低道:“如果我一輩子都看不見呢?”
“少燁,你別胡說!怎麼可能一輩子看不見……”
聽兒子這麼說,沈玉嬌更是急得哽咽,直走到床邊扶著他另一邊:“你再睜開眼試試,媽相信你可以複明的。”
寧少燁抿著唇角,一言不發,弄得沈玉嬌更加著急想催他。
蘇尹霜突然扶開了她的手,然後看向了寧擎天,遞過去一個麻煩他的眼神,冷靜地道:“伯父,她情緒太激動,你帶她出去冷靜一下,這裏有我。”
寧擎天看了看兒子的狀況,也不想勉強他,於是走過來扶著沈玉嬌出去,誰知她把氣都撒在了蘇尹霜身上,“都是因為你這個掃把星,現在還要趕我出去,他是我兒子,我沒有你擔心他嗎……”
謾罵聲不絕於耳,但是漸漸遠離了病房。
這個時候蘇尹霜也不去計較,她隻想寧少燁恢複光明,那樣這點氣她還是受得了的,於是開口回答他的話:“如果你一輩子看不見,那我就當你的雙眼,可以嗎?”
寧少燁良久沒有回答,隻是唇角微微揚起,然後低沉地道:“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下一秒,他試著重新睜開了狹眸,這一次比起剛剛的模糊顯然清晰了許多,他轉過頭想第一眼就看著她,但光線仍然有些刺眼,微眯黑亮的狹眸,漸漸變得有焦距隻看著她。
蘇尹霜感受到他的目光,手在他眼前揮了揮,咬著唇緊張問道:“看得見嗎?”
這時,醫生和德西已經配合地默默退出了病房。
寧少燁笑著拉下了她的手,直接給了她一個溫暖的擁抱,歎道:“這輩子能重新看到你,真好。”
他終於不必再被內心的愧疚煎熬,能真正看得見她了,這個假手術也成功了,如果可以,他希望這件事往後就成為他的秘密,虧欠她的他會用行動彌補。
蘇尹霜知道他的複明手術成功差點喜極而泣,激動地回抱住他寬厚的肩膀,過了一會,她想推開他:“我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伯父伯母。”
剛剛站起身就被他撈回去,貼著她耳邊,低道:“我想你喊我爸媽公公婆婆,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