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棲桐十分愛琴,所以她的琴也彈的極好。她有一個嗜好,就是除了平常練習,學習新的曲子,絕計不肯一個人彈奏。景堯說她這是一種害怕孤獨的病。薑夢桃不以為然。她認為王棲桐是在效法伯牙、子期,琴本來就是要有知音的。沒有知音是愛琴之人的人生一大憾事。隻不過,王棲桐不能輕易出門,所以她看中的知音是景堯罷了,平常無事便邀景堯來吹蕭以和,得到片刻的歡娛。
其實,薑夢桃也愛琴,很想做王棲桐的知音。可是,她是小姐,她是丫環。王棲桐會認為她有這個資格嗎?
王棲桐收藏的樂譜,薑夢桃無事時,幾乎翻了個遍。得閑,得空,她就悄悄的練習。在府裏沒其它的書可以讀,也不必讀,全背在了腦中,存在了心裏,隻是沒有人給她講解,她要的不是背書,而是一個能夠有高遠見解的人來給她答疑解惑,指點迷津。
閑了,難免技癢。慢慢的措索著,擺弄繡房裏有的樂器。居然找到了一些彈奏的方法,可以用弦,可以擊鼓,可以吹蕭、吹笛、吹塤,……凡是能找到的,都可以演奏個個把曲子。然而,她最愛的還是琴。那本琴譜,全記下來了。平時,偷偷的練習,她總覺得不能盡興。
今天,府裏的人幾乎傾巢而出,,後園正好無人,薑夢桃看著琴,內心微動,現在應該可以無所顧及的彈個痛快了。
薑夢桃放下手中的拂塵,走到琴架的後麵,在琴凳上坐下。手指輕觸琴弦,絲弦顫動,樂聲即起,便一發不可收拾了。隨著琴音曼妙,整個人也漸漸進入了忘我之境。
一時間,青連小築連同周圍的竹林,前麵的湖水,地上的花草……甚至是風,都納入到了這嫋嫋不絕的琴音之中,陶醉了。林中的正歡快鳴叫的鳥兒,聽到琴聲,也刹那間安靜下來,靜靜傾聽。周圍的小世界仿佛隨著那琴音在轉,陶醉了,從人世間獨立出來,自成一體。
時間走到半晌,太師辦完事從外麵回府,路過青連小築時,遠遠的聽到有琴聲從青連小築的方向隨風飄來。‘巫山夜雨弦中起,湘水清波指下生。’那琴音與王棲桐不同,如時雨甘霖,沁人心脾。他是知道的,這時候王棲桐去了廟裏,不在府中,那此刻青連小築中有誰可以有如此技藝,彈的超凡曼妙。當時,他就為之吸引,一路尋聲而來,想要看個究竟。
到了樓下,忠伯怕上麵是生人,想要先上去看看。太師不同意,一定要自己先睹為快。“放心吧。一定不會是生人。隻怕還是很熟的熟人呢。”說著,露出笑容。他的心裏已經有了一個人選,正待上去確認。熟人?忠伯認為自己在王家也呆了不少的年頭,還真不知道除了太師和二小姐,以及嫁到宮裏的大小姐,還有誰可以把琴彈奏的如此出神入畫。他的心裏也是非常的好奇,不亞於太師。於是,兩人輕手輕腳的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