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之所以被稱之為記憶,就是要讓人永遠銘記,不時的想起。
可是這一段記憶,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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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晞站在石門邊上,她閉上眼狠狠的低下頭,心裏不停地想著“被發現了是不是?我是等著殿下過來,還是自己過去呢……”。
搖搖頭,睜開眼,扶晞將手輕輕的放在石門上“還是我自己過去好了……”。
正當扶晞準備推門的時候,石室裏卻再次傳來了簡離的聲音。
“離兒知道,你一直都在的,母親”簡離把手萬分小心的放到棉布上,動作輕之至極,唯恐會有所損毀。
臉色柔和平順,那副模樣就像他麵前的不是沒生命的布料子,而是一個人,活生生的,他萬分珍視的人。
扶晞聽清楚這句話之後,她立刻將手抽回來,按在自己的胸口,輕輕的拍了兩下。
母親?那名女子是殿下的母親?
扶晞知道自己再聽下去不道德,但是她如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根本就不能擅動。
她不知道這裏會不會還有什麼機關,她害怕她若是亂動會再次碰到什麼不該碰的東西,所以她隻能原地待著。
這麼想著,扶晞又突然靈光一閃。
對了!這門是有機關的,我剛才要是真的開了門要過去,恐怕我最先看見的不是殿下,而是利箭了!
還好還好,否則,不用殿下賜死我,我自己就先死了…………
想罷,扶晞更加不敢亂動,她依舊保持剛才的姿態,緊緊的貼著牆壁,側耳傾聽。
簡離慢慢的拉來那層厚厚的棉布,他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這段過程或許對於其他人而言,隻是一句話的時間,但是對於簡離卻如同百年。
掙紮又煎熬,他急切的想要看見棉布後麵的畫中人,但是他又害怕著,遲疑著,擔憂著。
沉寂了許久,石室裏隻剩下他的呼吸聲,每一下都很沉重,他緩緩的抬頭,看著那副畫,看定那個人。
簡離的眼裏滿滿的複雜,不明悲喜。
沒有說任何話,簡離的眼眶裏就已經濕潤,他鼻子酸酸的,或許隻有在她麵前,簡離才會有軟弱的一麵。
難過著,哽咽著,委屈的,簡離吐出一句話“母親,離兒……好想你”。
一聲“咚”,簡離硬生生的跪在地上“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離兒真的好恨那個時候的自己,但是離兒真的沒辦法了”。
簡離努力忍著,不讓眼淚留流下來,鼓著氣重重的連續著磕了幾個頭。
他如今臉上的神情若是扶晞能夠看到,她必然是會心疼的。
這樣的簡離,莫說是扶晞,即便是程理由作之類的人,也都沒見過。
扶晞雖看不到裏麵的一切,但是僅憑聲音,就已經足夠讓她揪心了。
她萬分的想要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麼,但是理智又時時提醒她“我不能過去,不能不能,不能的!”。
簡離的頭上已經磕出紅印子,他卻似乎毫無感覺,隻不停的磕著。
每一下都伴隨著一聲響,每一下都磕在扶晞心裏。
十餘下之後,簡離抬起頭跪坐在地上,目然的看著麵前的畫,眼裏毫無生氣,隻是一副呆呆的模樣。
他對著麵前的畫,淒冷的笑了一番,臉上的嘲諷也不知是給誰的,或許是他自己,或許是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