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死了我是不是?你就這樣吃定了我,看準我會答應你,做你所說的一切事。
原來我什麼也不怕,隻除了你離開,隻擔心你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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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煙羅有一種顏色是雨過天青,糊在燈籠紙上,那燈籠透出來的光就是綠色的,周圍的一切都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冷冽的風不斷的從扶晞的領口和袖口灌進去,她冷得上下牙關打顫,抱緊雙臂,扶晞看著前麵的人,她不知道那人在夜幕下站了多久,小心的詢問,“你是誰?你怎麼在這兒?”。
那人轉過身來,扶晞看不著他的臉,他戴著青銅麵具,凶神惡煞的一張臉,讓扶晞隱隱感到不安,她退後半步,那人隻說了兩個字,不帶一點感情,“冷嗎?”。
這聲音,扶晞一聽就知道是誰。這樣的聲音,這樣的話語除了他還會是誰呢?扶晞掩不住欣喜,她上前兩步,搖搖頭,“不冷!”。
“可你剛剛明明凍得發抖”。
扶晞不再抱緊雙臂,她搓搓手心,抿嘴笑道,“剛剛不知道是殿下,所以有些害怕,心裏有些涼意,如今知道了,就覺得還好”。這樣輕佻的言語說出口,讓扶晞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大膽了。
“扶晞,幫幫我,幫我!”,他依舊如同方才那樣站著,一動不動,近乎哀求的語調讓扶晞的心一陣抽緊,他抬手摘下麵具拋在一邊,神情痛苦。
“我要怎樣才能幫你呢?殿下……”。那一刻,扶晞的聲音是極輕的,輕到她自己都擔心簡離聽不聽得到。
簡離嘴角微微勾起,他抬腿緩緩走近,走到扶晞跟前,麵前,眼前,這個時候已經在他的臉上找不到痛苦,一點也沒有,他的眼睛溫軟柔和,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好像也是在笑,扶晞看著他,她想找出一個可以形容他的詞,可翻來覆去也找尋不到一個可以囊括他的詞彙。
扶晞在等著簡離的答複,她在等他說要她做的事,滿心期待的等著,因為她想要他滿意,她此刻沉浸在他的笑裏,下一刻卻在整張臉上寫著驚恐。痛苦從她的瞳孔擴散,她從頭到腳都可以感受到一陣寒意,冷到股子裏的那種。
她低頭看了一眼,幾朵紅花在他的腰間開得漂亮,她抬頭看著他,他依舊是笑著的,就連眼睛也是彎彎的,暖暖的像冬天的太陽,春天的風,好幹淨的眼睛,好幹淨的人。
怎麼可以呢?怎麼能像什麼也不曾發生呢?明明那把刀是他拿著的,明明那把刀正插在扶晞的左腹,明明是他觸不及防的給了她一刀,那些紅色的花開在簡離的腰間,也有幾朵落在了他的腕口,紅得那麼徹底。
這個時候太靜,靜的扶晞可以聽見血滴在地上的聲音,一滴一滴,滴滴答答。
扶晞來不及問他為什麼,來不及喊一句疼,甚至來不及鼓起勇氣丟掉眷戀一把推開他,簡離就將那把不知幾長的尖刀抽了出去,扶晞聞到濃濃的血腥味,她沒有低頭看傷口,隻是把手按在了傷口的地方,腰微微彎了一些,簡離的臉在扶晞眼裏變得模糊,有些晶瑩滾燙的東西脫眶而出,她死死的咬著自己的唇,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