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白雲,朗月繁星,從此於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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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帝的旨意沒有那麼快下達,簡離也就沒有立刻回府,他的行動暫且還算是自如,他出宮前去了一趟幾多年都不曾回的“家”
鬆雲一切如舊,隻是人都不在了,悠悠的在院子裏轉了幾圈,臉部繃緊,慢慢走到裏屋,看到那幅杜若刺繡床幃,他的臉再也繃不住,背部不住的抖動,重重的跪下,“母親,兒子說到做到,一定會讓你葬入皇陵,生前無份,死後有名!是哪些人逼死了你,我把他們的名字一筆一劃刻在心裏,終有一日我要讓他們全都跪在你跟前”。
親手換上鬆雲的門,簡離與過去作別。
慶帝的旨意傳達到淮王府的時候,簡離剛剛到府,他親眼見著淮王府這個三字匾額被人給摘下來,嘴角輕蔑,這三個字如今他已不屑,內監給簡離讓路。
簡離堂堂正正走到正堂,他讓傳旨內監延後宣讀聖旨,又讓程理將王府裏的人都給召集過來。
人陸陸續續的聚集過來,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整個王府的人都排排隊站好了,人這個時候扶晞站在一個不算靠前,也不算靠後的地方,幸得她的個頭比同齡人都要高上一些,所以微微踮起腳,她可以看到簡離。
一夜之間,簡離似乎又變了一個人,扶晞隻覺得他越發陌生了,眼睛裏什麼也沒有,她甚至不能分辨出他眼裏有什麼東西,她連他看著的是那個方向都不知道。
除了幾位試婚女不用來,王府的人都這樣聚集起來,扶晞想來也不覺得會是什麼好事,她找尋著程理的身影,希望他可以透露一些東西,她也好隨機做出一些應變。
想是這樣想,簡離卻並沒有給她這樣的機會,他掃了一眼台階下的一眾人,“門前的匾額被拆下來了,想來你們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當然,也不必知道,本殿如今給你們每個人一條路,每個到庫房領兩年的俸銀,帶著你們的賣身契離開這裏,從此以後天高地遠,想去什麼地方就去什麼地方”。
這段話放出來,底下立時就像炸開了鍋,有的人明顯不太相信簡離說的話,有的人臉上已經笑開了花,也有的人遲疑了片刻便爭著說不願離開,也有的人悶不作聲,扶晞就是那不說話的,任憑旁邊的幾個人怎麼和她說話,怎麼和她抒發心中的痛快。
扶晞隻是看著簡離的臉,簡離的眼,她第一次這樣狠狠的盯著一個人看,她第一次這樣大膽的狠盯著他。
簡離目光流轉,看似隨意的掃了地下的眾人,不經意間就對上了扶晞,他看著她,停留了兩秒,隨後繼續說道,“本殿沒有說笑,願意離開的可以立刻跟隨程理一起去庫房,拿好自己的東西就可以走,願意留下的,那便再也別想離開,即便是死,也得埋在這裏,本殿不強迫人”,他說著就看向程理,“你也一樣”。
這段話說出口,底下就有人叫喚著,“我,我要離開,我要走!”,一個聲音起來,就有更多人跟隨著。
這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即便此前在這個王府裏待著再安逸舒服,終究是伺候人的活計,終究是被奴役的日子,誰不想擁有自己的身契,誰不想隨著自己的心走,誰又想一輩子待在這裏?再說,王府變故突臨,誰能預料以後是個什麼日子?
“程理,你領路吧!你現在就帶著他們去庫房”,簡離轉頭看向來傳旨的幾人,“幾位公公,在還未宣讀聖旨前,他們的去留應該還是可以交由本殿做主的,現下想來可能還要耽擱一會兒,勞煩你們了,不如你們一同去庫房,看中哪件東西,隻管拿下”。
慶帝將旨意交給傳旨太監的時候就吩咐過,簡離有什麼意思,他們隻管滿足照做,此刻簡離的要求根本不算大。
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雖然不知道簡離為什麼突然被廢黜,但是不管怎樣,他還是個皇子,如今恩施下來,他們心裏隻會是歡喜,哪裏會有什麼怨言,於是也就笑嗬嗬的承受了。
領頭的傳旨太監說道,“殿下折煞奴才了,原本殿下的東西奴才們是受不起的,但想殿下此刻該是有什麼事情要交代,我們,我們也就不留在這裏打擾了”,言畢就欠了個身,帶著身後的眾人一同隨著程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