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事學得再好又怎樣,在真正的人命麵前,還是會膽怯的。
兩年裏我見過的死人不少,我的心也變得冷了許多,可是那又怎樣,我還是會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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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帶路人的引領下,扶晞來到了闊別兩年的地麵,她有聽詢未的囑托,初初上來的時候,她沒有睜開眼,隻是摸索著石壁走路。
在上來之前,她就已經聽帶路人說了這裏屬於哪個方位,九曲池後,假山環繞,鮮有人來,雖說很久不走這些路,但是記憶還在。
睜開眼睛之前,扶晞從腰間解下一根細繩係住的麵罩,將它帶在臉上,莫生的規矩,在還不算地麵上的人的時候,她是不能夠在人前露臉的。
想要摘下這麵罩,至少要在完成考核以後。扶晞緩緩走了兩三步,直到感覺到微微刺眼的光,她才皺皺眉,沉寂了片刻,眼皮上抬,一對靈動的眼睛裏如同盛著一汪水,冰水。
因為短時間的不適應,扶晞眨巴了兩下眼睛,直到完全習慣了這樣的強光,她才三兩步走出去,快速的看了看四周,又靜下心來聽,聽到一點細微的聲音傳過,她立即退回到假山裏,安然的等著。
一,二,三,四,五…等待的同時,她也在心裏默數,六聲一輪,兩輪將至,便見到兩個提著食盒的女子走過,看兩人的穿著打扮,該是府裏的下人。
兩個丫頭一路走一路說話,交談之語悉數進了扶晞耳裏。
“聽說於側妃這幾日都一大早就去流雲附近轉悠,你是伺候殿下洗浴的,你每日都去,可曾看見?”。
“看見過兩次,哎…你說於側妃是哪裏不討殿下喜歡了嗎?怎麼殿下如此不待見她,這都封妃兩年了,都不曾留宿於她…”。
“於側妃脾氣不好吧,不是一年多前曾打死兩個丫頭嗎?可能是殿下因此怕了她吧!”。
“我聽說是因為那兩個丫頭勾引殿下,不過又沒成,就教訓一頓也就是了,誰知就…還好我們不曾在於側妃跟前服侍”。
“不過,若是說到脾氣,應側妃脾氣也好不到那兒去,前兩日不是還傳出說她命人打傷了底下的丫頭嗎?”。
“那不是應側妃懷孕了嗎!不都說孕婦的脾氣大,再說了,殿下對她好,她脾氣大,那又怎的了…”。
“也對,畢竟…”。
兩人走遠,扶晞再聽不到多餘的話,她起初聽到二人提起於側妃打死人的時候,她就知道她們說的什麼事了,被“打死”的那兩個人正在這地下,和自己的身份一樣,不過還沒學成罷了。
在地下的時候,扶晞用了些法子從那兩人嘴裏套出一些話,知道了一些地上的情況,她知道簡離有了兩位側妃,她知道這府裏,一直都如常,不管少了誰。
扶晞自問,這兩年她自己慢慢的練就了一顆石頭心,不管聽到什麼,都能夠不色變,不動心,不表態,可是如今真的聽到了,她還是心裏微微有了變化,比如,聽到“懷孕”這樣的字眼,她的心停了半拍。
嘴角處微微抽搐了一下,兩片薄薄的耳垂噌的紅了一瞬,唇瓣輕啟,沒有發出聲音,可是嘴型卻是在說,“好福氣”。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這是指的誰。
黃昏時分,扶晞不再磨蹭下去,她重新聽了聽,看了看,確定沒人以後,她用移影之步快速的離開,按著記憶很快的跑到了府邸後門處的紅牆,一路上不免遇到人需要躲避,她能跳到橫梁上便跳到橫梁上,能躲在樹上便躲到樹上。
因為知道如今這府邸還在被管製期內,所以扶晞沒有立刻上牆離開,而是趴在牆上看了看外麵守門的禁軍,一共四個,有兩個在門口的地方站著,而兩邊走道上則各有一個在走動。
見此情形,扶晞從懷裏掏出一顆煙丸子,輕輕捏開後扔到一邊走道上,而她則快速跑到另外一邊走道,就是這麼一會兒功夫,煙丸子就發揮了功效,在那邊走道上的禁軍晃晃悠悠的倒在地上,其餘三人見了立即跑過去查看,扶晞把握時機翻牆出去,又趁著三名禁軍背對的功夫,她閃身跑開到另外一個道口。
扶晞記得後門兩道出去,都是一戶人家,需要再轉一個彎才會到前門,所以這裏該是不會有人把守,看到另一戶人家以後,她調轉方向離開。
南國雖說也有夜市,但是那也是到了飯後才會有人出來擺攤之類的,如今這個黃昏時刻,多數人家都關門閉戶在家準備飯食,所以此刻,最是人少的一刻,扶晞也是看準了這個時間。
清元街,扶晞以前出門去采辦的時候去過,她不是路癡,而且記憶裏好,如今慢慢回憶,很快想起該怎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