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先唱《倒帶》吧。”我發現曹語戎對於蔡依林的歌迷之迷戀啊,怎麼都唱不夠,而且我記得她選得都是蔡依林早年時候的歌,那時候我才上初中,她恐怕還在上小學吧,品味還挺複古。“選一些平一點的歌吧,好唱。”我好心建議著。“倒帶挺好唱的啊,”曹語戎迷惑,“去k歌的時候總點。大家都誇我唱得好。”可現在不是在ktv包廂裏啊。我在心裏呐喊了一句,但想到我所作的安排,一下子放心不少:反正又不打算借此出名,主要是為了幫她克服恐懼嘛。這邊想著,那邊廂已經表示可以上了,曹語戎邁著略加堅定的步伐走了上去,開始了新一輪的耳膜折磨。“好——”唱沒兩句,底下有人大聲叫好,叫好還不夠,竟然跳起身拚命鼓掌,邊鼓掌邊叫道:“美女看這邊!唱得好!”曹語戎的臉上露出尷尬兼不解的神色,但還是堅持唱了下去。“唱得真棒!再來一個!”另一桌的客人不甘示弱,大聲叫道。我暗自扶住額頭:能不能走點心!副歌還沒唱到呢,就讓人家再來一個,當托兒都當得那麼敷衍。第一桌的客人不幹了,幹脆都不對著舞台方向,直接對著第二桌的客人大聲喊好,不明所以的,還以為是讚揚人家嗓門大呢。明顯是有點喝高了。第二桌也不怯場,一嗓子比一嗓子亮,隻可惜,詞彙貧乏,除了“好”和“再來一個”也喊不出什麼別的。於是乎就在那兩桌客人爭先恐後的“唱得好”,“唱得妙”裏麵,曹語戎唱完了這首歌,全場的顧客基本上都在看那兩桌的熱鬧,幾乎沒人反應過來歌曲已經唱完了,半天才響起幾聲稀稀落落的掌聲。曹語戎一頭霧水地下台,穿過那兩桌客人之間的時候,兩桌人衝著她齊齊鼓掌,整齊劃一,她一副嚇到了的表情,但還是強撐著向人點頭致謝。“怎麼回事啊?怎麼那麼多人叫好?好奇怪啊!”曹語戎回到我和蔣南喬身邊時,還有點驚魂未定,但不乏夾雜著些許隱隱約約的興奮。“不知道啊!是不是把你認成哪個明星了?”我心知肚明,但還是裝糊塗地問道。一邊的蔣南喬著意看了我一眼,輕輕揚了下唇角,這個笑容意味不明,我一時也揣測不透。“李先生很愛開玩笑啊,”正當我思忖那女的什麼意思時,蔣南喬開口了,一張嘴就來者不善,“何必裝糊塗呢。”“說的也是啊,我剛才說錯了,什麼叫把語戎錯認成別的明星?我們語戎不是明星嗎?好歹微博上好幾百個粉絲呢!”“又損我!”曹語戎擂了我一拳,“每次都逼我動手,都快形成條件反射了,你還我美好大方的形象。”“好了好了,算我的錯,”我嘴上服了個軟,眼見蔣南喬看我的目光不善,心念一動,和曹語戎說,“我剛才什麼都沒吃,餓了。”“那要點串兒吧,服務員,”曹語戎對著屋子那頭的服務員招手,可惜那人忙得腳打後腦勺,壓根沒看見,“算了,我去找前台要一下菜單,我們自己點,你們兩個等會啊。”說罷,她輕盈地飄走了。可能是沒料到我故意支開了曹語戎,蔣南喬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見我雖然支開曹語戎,卻沒有再開口,擺明了揣著明白裝糊塗,她索性點明:“剛才我們和經理交涉的時候,你去哪了?該不會去買通觀眾了吧?”我笑了笑,順勢落座:“蔣小姐很聰明啊,還是說,有過和買通觀眾相類似的經驗,所以一看就明白了。”聽我說完這話,蔣南喬的臉色一變,垂首盯著她光潔的鞋尖不說話。“都是為了朋友,我們就心照不宣吧。”看她這樣,我也沒有得勢不饒人,趁機提出和平共處的提議。她沒再說話,可也沒有直接反對,而是坐到了我的對麵。就這會功夫,曹語戎已經攜著菜單回來了,臉上帶了些似笑非笑,坐到蔣南喬身邊,邊翻菜單邊念念有詞:“點什麼好呢?”“餓的人是我啊,為什麼是你點?”我哭笑不得,“你剛剛不是在‘猩猩’那兒吃過了嗎?難道又餓了?”“哦,你不是有事忙嗎,點餐這點小事就由我代勞了,”曹語戎指了指我身後,“人家還等著你結賬呢。”我回頭一看,之前叫好的那桌的客人遠遠的衝我招手,看我看過來了,大聲說:“大哥,快點,我們要走了。”糟糕,露餡兒了。再看曹語戎的臉色驀地沉下來,低聲說道:“好啊,還知道雇人當托兒,你夠聰明的!說,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先給人把賬結了啊,人家趕著走呢。”正麵麵對曹語戎的怒火?我又不傻,當然趁機扯個理由避其鋒芒。等我回來時,曹語戎已經錯過發火的最佳時機了,想也知道,難道一直氣鼓鼓的?多累啊。這會的她正和蔣南喬紮在一塊嘀嘀咕咕呢,甚至都沒第一時間看見我,還是蔣南喬拿肩膀撞了她一下才反應過來,連忙切換成生氣模式。就我離開的功夫,桌上多了一盤子羊肉串,熱騰騰地冒著香氣,我連忙坐下拿了一串吃了起來,謔,香的滿嘴是油!“好啦,對不起。”我嘴裏的肉還沒來得及咽下去,含含糊糊地說。這麼道歉真是一點誠意也沒有,但曹語戎也沒真的生氣,看著我無奈地說:“……算了,下次別這樣了。”“嗯嗯,下次我再找托兒一定小心點,不讓你發現。”我接著說。“去死,”曹語戎抓過一串羊肉串塞進嘴裏,“就知道你隻是隨便說說的。”“嘿嘿。”一片吵吵鬧鬧裏麵,我們吃完了夜宵,時候已經不早了,但街上還是那麼熱鬧。我現在不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了,倒也不急著回家,準備奉陪到底。“李靖,你先回家吧。”曹語戎說。才剛想著奉陪到底,結果就被人“趕走”了:“那你們兩個呢?”“我今天陪南喬住,她家住的比較遠,所以我們得走了,再晚就沒車了。”曹語戎看著我說。“我送你們啊,大晚上的兩個女孩子不安全。”我一聽住得遠這三個字,深覺機會來了,自告奮勇地說。“不方便。”蔣南喬淡淡說道。“沒什麼不方便的,我開車來了,就停在那邊。”蔣南喬的態度是好是壞,老實講我一點也不在乎,因為我也不是為了她方便才開口提出要送的。“……好吧,不過提前告訴你,真的很遠的。”曹語戎猶豫了一會後同意了,但依然不忘補上最後一句。曹語戎說蔣南喬家住的遠,我還當是住在老城區那邊什麼犄角旮旯的地方,結果這車根本是往反方向開,還越開越荒涼,這是要往荒郊野外無限開去?我默默想了一下這周圍的情況,這邊不是荒地嗎?什麼時候開發好的?“幹嘛?心疼油錢啊?”曹語戎的聲音從後座傳來。我通過後視鏡和她對視,見她閃著促狹的笑意,我佯裝摳門道:“可不是嘛,剛才花了那麼多錢替你買粉絲,心疼死我了。”“什麼叫‘替我買啊’!”“好好好,不提那個,欸,我現在可是無業遊民,每天都入不敷出。”我又轉了路線,用上了哀兵政策。“切,了不起啊,我也剛剛脫離無業遊民的行列,而且工作都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曹語戎晃了晃腦袋,居然一副很得意的模樣。我被她可愛的樣子逗得一笑,偷眼去看她旁邊的蔣南喬,就見她若有所思地盯著窗戶外麵,對我們的話置若罔聞。曹語戎朋友都怪裏怪氣的,我在心裏腹誹,不是像張玨那樣的二世祖,就是這種冰山美人,不由得讓人遐想語戎到底是什麼體質啊,身邊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人。呃,我怎麼又無意中吐槽了自己啊。“這邊直走。”蔣南喬突然說話了,我順著她的指示繼續開車。之前她上車的時候,我就問過她地址,好在導航中輸入,結果她死活不說。我還當是因為防備心強的緣故,結果照現在這個架勢看來,是因為她住的地方導航根本找不見啊。“嗬嗬,蔣小姐家到底住在哪裏啊?”我半開玩笑,“不會是深山老林吧?”“嗯,山口亂葬崗,我家是那片荒墳裏麵一座沒有墓碑的孤墳,棺材裏麵有的是金銀珠寶,”蔣南喬涼涼說道,“要不要來我家做客啊?”縱然知道她是在隨口胡謅,我還是被她的表情和語氣給震住了,身上有些發冷,笑得也沒有那麼自然了:“開玩笑呢吧,我好像在哪聽過差不多的段子。”“開玩笑的,”蔣南喬說完這話,重新把目光挪到車窗外,“這附近哪有山啊。”這不是重點好嗎?我抓著方向盤,強忍下想要吐槽的衝動,又去看後視鏡裏的曹語戎。就見她目光溫柔地盯著蔣南喬的側顏,臉上滿是憐惜的神色。這兩人感情還挺好?我敏感地覺得,她們兩個人之間不像是普通朋友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