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突然出現，受到了小路和江小溪的熱烈歡迎，他們這樣子對我，弄得我也有點不好意思，還有點別扭的尷尬，於是趕緊進入正題，看著魏錚問：“你有興趣開大巴嗎？”“啊？”三人齊齊懵逼。“哇塞！你趕快跟著我進軍網文界吧，這想象力，簡直突破天際啊，”一如既往的，江小溪第一個發表見解，也是一如既往的，她歪了樓，“我也認識幾個編輯，你一個新人，估計也沒什麼好的待遇，但是隻要有成績，收入杠杠的。”“……謝謝啊，等我有一天實在沒別的工作的時候，我就跟你混了。”對於好意，哪怕是不靠譜的好意，我從來都是願意接受的。“你什麼意思？大巴，什麼大巴？”魏錚困惑又好奇地問。我鬆了口氣，好在我對話的主人公反應還算正常，這種沒頭沒腦的話誰要是能接得下去才奇怪呢，像這樣問才是正常的好吧。想著，我把才剛在路上冒出來的想法，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部倒了出來。“我剛才碰見一個認識人，她告訴我，她單位的班車最近沒人開了，所以我想著，幹脆你去開啊！”說到這裏，我發現自己的語言表達能力相當差啊，實際表達出來的意思和我腦子裏麵想表達的相去甚遠，此刻的我深恨自己沒有讓人意會的能力。“不是，我的意思是，開班車不是重點，我那個認識人說，由於是空乘人員的關係，班車早上出發的都很早，他們往往沒時間吃早餐，喝咖啡……”像是深沉的夜裏赫然亮起了燈火，我清楚看見魏錚眼中燃起了神采，他似有所悟地說：“你的意思是說，大巴是個載體？”“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或者說，大巴是個帶輪子的咖啡館，”他聽得懂我的意思，我亢奮不已，聲音都拔高了八度，“我覺得，在那種特殊情況之下，誰也不會拒絕一杯香醇的咖啡和一份熱騰騰的早餐的。”“嗯，有點道理啊——”魏錚沉吟著說。“哎呀，你就別嘴硬了，什麼叫有點道理，那叫相當有道理，”對於我這個靈光乍現，我信心十足，雖然這個想法現下還是粗胚，但隻要火候到了，一定能生出精美的釉色，“你們想啊，到時候但凡一個人買了，大家就會紛紛購買，這就是頭羊效應，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啊？”“可是，車上空間有限，”這個想法到底有點輕率，魏錚還是無法全情投入，依然有所顧慮，“怎麼烹飪，怎麼煮咖啡啊？”“這是第二步要思考的，你就先說，這想法行不行吧。”我現在關心的隻是魏錚覺得這個想法是否靠譜，至於怎麼把這個想法變成現實，是過後的事。“我覺得行啊，你們想啊，飛機上的飛機餐那麼難吃，大家還不是吃的津津有味？”江小溪連連點頭，“可見特殊情況下，大家對食物的要求會放低不少，就算條件有限，就憑老公你的手藝，你就是整點方便麵給他們吃，估計他們也會吃得津津有味。”“唔——”估摸著魏錚已經內傷了，這是一種什麼感覺呢，空有一身廚藝，但隻靠方便麵就能展示，尋常人便已經滿足了，這算什麼，是否要高歌一曲：‘無敵是多麼，多麼寂寞——無敵是多麼，多麼空虛——’“那咖啡呢？”魏錚接著問，隨即自己回答，“這就要問小黃了，看看她覺得一早做好，放進保溫瓶裏麵這種做法，她能不能接受，我估計夠戧，小黃對於咖啡有種近乎偏執的執念，一步都不能錯的。”虧他這麼說，他對於廚藝又何嚐不是呢。但是魏錚肯這樣積極提出問題，又提出解答，在我看來是個很好的兆頭，這說明，他動心了。就好像那次我提議，在店裏搞紀念王母誕辰日的活動一樣，雖然魏錚嘴上說不要，但身體卻很誠實，眼睛亮的和燈泡似的。“老板……”我們三個聊得飛起，小路被我們排斥在外，自然而然地露出圈外人的憂鬱，他期期艾艾地叫了一聲，可沒繼續說下去，想來也是害怕我們打定主意要甩開他，會用廢話敷衍他吧。“你別擔心，忘不了你的，”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道，“換個地方工作嘛，不過是從這裏換到車上，怎麼樣，不暈車吧？”“不暈！”小路開心說道。眼看這個想法愈加成熟，我們幾個的興致都很高，這個辦法可以說暫時解了我們的燃眉之急，既能有效盈利，又能繼續做和咖啡館相關的工作，等到實體店再開張的時候，也許這些每天坐班車的顧客已經被我們發展為回頭客了。正當我覺得事情已經不能再好的時候，突然一個念頭在腦海中閃現，如同一盆冷水當頭澆下，把心中那股希望之火澆熄大半。“那個，我記得，開這種二十人以上的大巴車，需要A型駕照吧！”我懷著不祥的預感說。歡樂的氣氛如同氣球，砰一下炸的無影無蹤。“可以請一個司機。”魏錚冷靜地建議，他的語氣多少也有點低落。我之所以想出這個辦法，百分之百是因為我們現在沒有錢，但是又不願意放棄咖啡館這個夢想，所以用這種方法退而求其次。賺多賺少也就罷了，但再另外請司機，這筆開銷我們負擔不起。就在我將要說出放棄的話時，小路舉手，弱弱地說：“我有B2證，可以在此基礎上增駕。”“真的嗎？”我欣喜若狂，這不是瞌睡時候有人遞枕頭嗎，簡直太巧了，也太好了，剛想繼續說點什麼，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問他道，“B2證？就是開大貨車的那種駕照？你為什麼會有這種駕照？”小路看了我一眼，給了我一個“你說呢”的眼神，純粹讓我領會精神。“哈哈，哈，不重要，這都不重要，”我打著哈哈，“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嘛，英雄不問出身，那你——願意給我們當司機嗎？我們可能一時給不了那麼多工錢給你。”“那就先欠著吧。”小路聳了聳肩，渾不在意。萬事俱備，隻欠東西南北風了，我知道欠的有點多，但比起之前，我們幾個又有了幹勁兒，又有了希望。“我已經要來我那個朋友公司的聯絡方式了，我明天就打電話問問他們，不，親自去一趟，顯示誠意。”我說。“那我研究一下，靠著大巴車上的電瓶供電，我們能用什麼電器，估計得先準備一個冷熱兩用的冰箱，不知道還能不能放個電磁爐呢。”魏錚說著陷入了沉思。“那我負責聯係小黃，告訴她約會的放假結束了，趕快回來工作吧！”江小溪晃了晃手中的手機，笑得有點“邪惡”。小路看了看我們三個，最後指了指自己：“那我……準備考駕照？”“對對對，你現在的任務是重中之重，就拿高考生的標準要求自己啊，每天不學十六個小時不行，想吃什麼說話，隨時給你加餐。”我大方的說，這方麵可一點不能省，開玩笑嘛，學習很費腦子的。又有了目標，又有了動力，我覺得我們幾個又擰成了一股繩兒，要是小黃也在就好了，那我們就是全員到齊，可以喊口號調動積極性了。走到一邊打電話的江小溪很快就回來了，皺著眉頭和我們說：“小黃不接電話，我給她留言了，告訴她我們都在店裏，讓她有空過來。”“估計是談戀愛談HIGH了，”我不以為意，“小女孩兒嘛，可以理解，愛情比天大。”“不能這麼一概而論吧，我像她那麼大的時候，怎麼不覺得愛情比天大啊。”江小溪不服氣。我忍住吐槽的願望，心道：你覺得撕逼比天大。“那我叫個外賣好了，咱們邊吃邊再聊聊。”我提了個建議。趁熱打鐵，借著這股熱乎勁兒，說不定會有更多的好主意相繼出爐呢。外賣送來的很快，正當我們吃著的時候，身後的門被撞開了，夾帶著寒風凜凜，腫泡著眼睛的黃曦衝了進來，看見我們幾個或叼著筷子，或往嘴裏塞著飯菜，她扁了扁嘴，哇一聲哭了出來。“哎呦哎呦，這是怎麼了？”江小溪扔下筷子，跳起身到了黃曦身邊，“怎麼了怎麼了？”“小溪姐——”黃曦淒厲地叫了她一聲，抱著她繼續嚎哭。看這架勢，不是為了生離死別，就是因為愛恨情仇。“妹子！怎麼了，你告訴我，誰欺負你了，姐姐給你出氣！”江小溪聽著黃曦傷心的哭泣，滿心的義憤填膺，拍胸口保證說要為她撐腰。“小溪姐，全然，全然他……”黃曦抽抽噎噎，半天沒說出來個所以然。“全然？哦，全然啊！那小子怎麼了？劈腿？花心？酗酒？濫交？嗜賭？吸毒？”沒等黃曦說明白，江小溪已經如同機關槍一樣，卡噠噠噠一通亂射，一口氣給全然安了不知道多少個罪狀，聽她這麼一說，那全然哪是個人啊，根本是個人渣。還是個罄竹難書，口誅筆伐都不為過的人渣。